第104章 安阳公主(2/2)
“可有罗绍威夫人的消息。”李公佺低头俯视着进门传递消息的士兵。
“回大人,只有罗绍威被皇上招去修太庙的消息,我们在节度使府打探了半天,都说夫人失踪好几天了。”
李公佺眉梢微紧,自喃的说道:“失踪了~,还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思考的当下,一道刺眼的白光晃过李公佺的双眼,他连忙闭眼摇了摇头,脖颈间后一阵凉意上涌,随即扭头,一把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朱友谅冷酷严肃的神情瞪着自己。
“你!你们是何人!想反了不成~。”
“你不是想找罗绍威的夫人嘛,正好有事情要问你。”朱友裕从朱友谅的影子里分立了出来。
“你们!”
朱友谅的眸心清冷,孤傲,仿佛整个冬天的寒冷都被他收敛在内。
“说!为什么青梧会中毒,是不是你贪图她美色,得不到。。。。。。”
李公佺脸上一僵,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抬眸望着两人的身影。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谁,有胆混进来,还能问这个,勇气可嘉,只不过有些事情似乎你们误解了什么,我虽然很喜欢青梧姑娘,可是下毒的并不是我。”
刀向脖颈动脉又顶了顶,渗出了一丝丝血痕,李公佺的眉头微蹙,顿了顿。
“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们。”
“长话短说!”
李公佺的眼光向营帐外扫去,朱友裕面色一沉,“你别动叫人这个念想,刀绝对比你快。”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不就是死嘛。”李公佺皱眉打断了朱友裕的话语。
“青梧姑娘嫁人那天,我曾经半路抢过来想做夫人的,谁知道,罗绍威那小子二话没说送了几箱金子过来,金子这东西绝对比女人珍贵!他也就顺利的把青梧给要了回去。”
“说重点。”这般讲述,让朱友谅眉头越蹙越紧。
“急什么,重点来了~没多久呢,朱全忠居然把他的女儿嫁给了罗廷规,最有意思的是,朱全忠那女儿喜欢的是他老子,不是他儿子。”
两个人对于李公佺说的内容完全没有料想到,面面相觑的凝视不动。
“怎么了,你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本来呢,也一直对青梧姑娘没有死心,所以经常会打探他们府上的事情,在安阳公主嫁过去没多久,罗廷规就自杀过一次,自那以后青梧姑娘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好像是说被人下毒所致。”
“自杀!但是他们夫妻二人平时看着很要好啊。”
朱友裕对于自己的妹妹变成如此这般,仍然不敢相信这亲耳听到的,辩解道。
李公佺背对着他们,索性一屁股蹲坐在地。
“这叫苦肉计,罗廷规对朱惜玉用了苦肉计,来换回了她一半的心,但是朱惜玉却认为这事情呢,是青梧姑娘造成的,如果她可以嫁给罗绍威,那他儿子也就不会自杀了。至于中毒嘛,朱惜玉为了表示自己对夫君的忠贞不二,自己亲手在体内下了蛊毒,可这解毒之法,嘿~说不定青梧姑娘的毒。。。。。。对!就是这个没错。”
“住口!别说下去了。”
倘若再说下去,朱友裕觉得自己的妹妹离一个被嫉妒心冲昏头脑,泯灭良知的该死之人不远了。
李公佺斜眼眺着朱友裕的反应,“哦哟,怎么了,听不下去了?你们两个人到底是青梧姑娘的朋友,还是那个安阳公主的家人啊,还真耐人寻味。。。。。。”
一道淡影轻闪而过,在李公佺后背脊用力一敲,李公佺当场厥了过去。
“他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你的妹妹,亲妹妹!”朱友谅极力克制着怨气,可是额头的经脉被涌上头的怒气震的乱颤。
朱友谅举步欲出营帐,无意转眸看向朱友裕,随即便被一闪而至的气息扶上了棠溪宝剑。朱友裕的双手向后死死扣住身后那乱晃的身体,脸色青白相间,唇角下沉。
“你别动!听到没有,再动会摔死你的。我一定会给你交代,假如真的是惜玉所为,我哪怕死也会把青梧救活!绝不有负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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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博节度使府
罗廷规看着朱惜玉,眉宇间带着怜惜般的柔和,朱惜玉淡淡的回头一笑,“没事~蛊毒这几天就会解了。”
那目光温暖,并不咄咄逼人,只无端让朱惜玉觉得内心温温的,真想就停留在这片刻。
可是~
朱惜玉霍然抬眸,目光分不出是忧是喜,依稀间一股杀意掠过。
“青梧找到了么?”
“没有啊,怎么了?”罗廷规伏在案桌上处理公文,嘴角挂着薄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罗帐的光影细细摇曳,洒在那帘后之人娇媚的侧颜,寒光一道穿透那摇曳的光斑。
“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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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园
密密虫咬的痛麻感沁入心头,宽袖低垂,青梧纤细的手指紧紧扣住自己的衣角,指节苍白,面上的笑容却纹丝未动,只是那目光已经无力,放大的瞳孔散着浅浅的不安。窒息的感觉,相当的强烈,就像是被人缓缓按入水中,愈沉愈深,浑身的冷凉感刺骨入肌。明明可以挣脱的,却迈不出一步。
“你再忍忍,马上就可以把你身上的毒吸出来了。”
青梧的嘴角微微牵着,片刻后,缓缓吐了一句话。
“惜玉那毒还有几日就可以痊愈了,但你此时却将蛊虫引到自己体内,你会死的。友谅若是知道这个结果,绝对不肯让你冒险的。”
朱友裕端坐在青梧身后,全身上下的皮肤冒着浓密的气流。
“替惜玉赎罪,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把毒下你身上,对不起。”
一股汹涌的热浪满过心头,直冲眼眶,青梧低垂着眼睫,泪珠已经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如晨雾般缭绕的气流将朱友裕整个环抱在中央,手掌沿着青梧的脊背移动着,双掌交叉用力向上而挪,再度袭来的刺痛感,让青梧紧皱双眉,双唇颤抖连绵,一只手掌捂着心口,被拽的衣角纷纷散开掉于榻上。她后背的皮肤靠近心口那儿像是一个山丘似的突起,突起点在气流的撞击下顶的相当突兀,扑哧~,一个黑点穿破皮肤,一扫而过附到了朱友裕的掌心,瞬间化开无影踪。
眉心骤然拧紧的朱友裕,缓缓将逼蛊虫的双掌撤了下来,调息将气流汇聚在掌心一点,两手旋转绕圈于胸前,气流如蛇形般延绵,就像被抽走一番稀疏淡抹。
朱友裕的眸底隐隐闪着一丝痛苦,但是他强撑着。
“青梧,你可好些了。”
青梧的声音微哑,扭头直视着朱友裕的双眼,投上了难以化开的浓浓哀楚。
“我好些了,可你怎么办,友谅马上就回来了。”
朱友裕凄然的回答着,“你死,友谅会痛苦一辈子,我死,他不会伤痛一辈子的,到时候你好好开导他,会很快度过的,只是。。。。。。”
“你在担心惜玉。”青梧的眼眉挑了挑。
朱友裕点着头,手掌轻抚着做痛的心口,”嗯,她若知道是我把解毒的人给换了,我觉得她会变得更丧心病狂。”
“要不要我去叫素儿,抓点药。”
青梧整个身体转到面对朱友裕的一面。两眼关注着眼前这极度虚弱的男人,嘴唇发白干裂,面色白的发青,由于大量的出汗,整个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面颊两侧。
“我!要先走,你已经没事了,等友谅回来,你别告诉他真相,就说父亲飞鸽传书说有紧急军情,赶回去了,知道吗。”
朱友裕浑身颤抖着欲意立起,可是手臂被身子连带着,生生的发软。透心而来的感觉冰凉如水,他无奈的轻叹一声,费力的开启双唇,片刻后,棠溪宝剑从窗口飞了进来。
“我走了,青梧,保重!”
宝剑化成了很大的毯状,忽忽的悬停在朱友裕跟前,一个侧身翻转,瘫倒在剑上,虚弱的朱友裕轻轻说着,“走吧。”
剑影飞驰而过,离开了房间。却听得润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青梧,我回来了。”
青梧如遭雷劈般,惊呆了,痴痴的看着朱友谅的侧颜,豆大般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串,滴滴嗒嗒。
“这~,我才出去一会儿,这是怎么了,友裕他人呢?”
“友裕他~呜呜呜,他把蛊虫吸到自己体内,然后不告而别了,怎么办友谅,他会死的很惨的。”
不怒自威,喜怒难辨,森然迫人的目光笼在那朱友谅愤怒的轮廓中。
“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掷地有声的话语,前所未有的绝情,让青梧下意识地全身颤抖。
天空中,棠溪宝剑加速飞行,而剑上的朱友裕迷迷糊糊仰望天阙,嘴角迸发着自然喷出的大量红色液体,又红又黑又浓稠,迷濛一片。
远处似乎有朵云雾欲靠近棠溪宝剑,带着奇异的力量,棠溪宝剑陡然停伫了,声音低沉迂回,却有点仙气儿。
“棠溪宝剑,你怎么这样了,是友裕出事了?”
宝剑向着云雾又靠近了些,云雾中勉强可以看出一个人影,他双袖向外一抛,牢牢锁住棠溪宝剑,慢慢拖近了面门。
那人眼中泛起一丝痛惜的暖意,拥着朱友裕入怀,轻声说道:“你天生仁慈,谁知道为了救自己妹妹,替她赎罪,牺牲自己,孩子啊~,如果不是小八蛇幻化成你托梦给我,老朽也不会破例下山救你,意外之幸,不幸的是,朱惜玉必须得死,望你醒来后莫怪老朽。”
陕州
隔着一段长廊,传来隐隐扔东西的动静,侍从步行至最后一道门廊前,听到蒋玄晖沉冷的声音便迟疑了一下,虽有急事,但也不敢轻易打扰,只是这么一站,蒋玄晖便发现了,里面的自言自语停住了,“什么事。”
侍从趋步上前,走入房间,只觉得气氛凝重迫人,案桌上放着几份急报,似乎有点愁人,蒋玄晖面无表情坐那儿。
侍从目不斜视的禀告道,“启禀蒋大人,有两件事情,你想先听~哪件。”
蒋玄晖黑沉沉的眸底轻微一泛,丢下话,“直接说。”
“第一件事情,朱友谅大人在魏州,朱友裕公子也在,但他可能已经……第二件事情~就是,梁王飞鸽传书,请过目。”
说罢递上了信笺,躬身退出了房间。
杀杀杀,到底在急什么,太庙都还没造完呢,王爷你不要着急呀,这君临天下要时机的呀,我要得空去见次王爷才行。
不对,刚前面和我说的第一件什么事情,友裕怎么了?为什么友谅会去魏州,这都在考我蒋某的人能耐是吧,我哪会掐指一算就能洞悉各种天机,真的是太瞧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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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
节度使府
铮的一声脆响遥遥传来,似是碗蝶落地飞溅,紧接着一阵无声的寂静之后,脚步声起。
幽静的房里,只见朱友谅提着剑快步而出。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依然是身挺玉立,衣发凌乱却没有了往日的半分温文尔雅,俊神秀彻;两眼空洞,神情冰冷,举手投足间仿若寒霜降临,杀意凌然。
“站住!”
铛铛~两把挡路的枪戟被朱友谅硬生生挥剑震开。
“来人呐,抓刺客~~”
“不好了,夫人!夫人~~。”
“快去叫大人,夫人她~~~~。”
叫喊声让原本欲意捉拿朱友谅的守卫,懵然放下兵刃,扭头望去。不停的有侍女捧着药炉,其后数人托着药柜匆匆穿过廊前,直奔房里,更有几名郎中在侍从的带领下疾步狂奔,每个人都汗如雨下。忽而不时还可以听到乱响,朱友谅对这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反而加快了离去的步伐,剑尖微撑地,腾身跃起,挥袖飞离了节度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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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正在迅速蔓延,朱惜玉鬓角纷乱,缕缕都是薄汗,神情间难掩狼狈和愤恨,衬裙上已然沾满鲜红,遍地星星点点的血迹,不到片刻便浸透了用于支撑身体的座椅把手,血珠子一颗颗徐徐而落。
相传人死后会先到鬼门关,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妖娆鬼魅,迷人心魄。
似有似无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感觉说话之人的生死就在一息之间。
“为什么~友谅~,你还是为了~她~~~~杀我,我的命就~~那么不值~~嘛。”
周身不知来自何处的痛楚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剧痛钻心夹杂着心底涌起的莫名滋味,刚刚那一幕的抬眸相对,漠然已知,那瞬间伤的体无完肤。朱惜玉紧紧咬着牙关,想凝聚一点体力等罗廷规的归来,可呼吸艰难的只能勉强张开嘴,她喘着气将头看向门口,目露哀求,整个身子蹭着把手一点,一点坠落于地。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尘归土。
让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
如花美眷谁人顾,浮生无你只虚度。
唐朝一方节度使的亲兵称作牙军,意为节度之爪牙。牙军都统就是牙将,相当于现代的军区警卫师师长,担负节度使和藩镇中枢的保卫重任,衔低而任重。
牙军,唐朝节度使的亲兵名称。主将所居之城因建有牙旗,故称牙城。唐代节度使的官署称为使牙,节度使专门组织一支保护牙城与使牙的军队,叫做牙军,或称衙兵。他们有时也被派到外地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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