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仇人见，眼俱红（1/2）

我边边微微地抽手，斐罗意识到手重了，歉然望我一眼，才继续道，“我和哲哲绝不会按他们的意思相互搏杀，一连八过去，我们背靠背应对着各种飞禽走兽，鬣狗、胡狼、秃鹫……

一次次虎口余生，食生、喝鲜血，夜晚裹着野兽的尸体御寒，轮流睡觉。到邻九，我们欢欣着成功在望，未想就快要走出草原之时，遇到两头狮子。

我二人手持利刃，极尽所能与狮子对峙了很久，但毕竟年幼体弱，难免一是伤，至后来狮子发狂猛烈扑击之时，哲哲更是拼死掩护我，虽狮子最终被我们配合击杀，而当我回头的时候哲哲已经全是血，奄奄一息。

我抱着他夸他是统阿，就是，英雄。”到这儿斐罗怆然泪下，也正如我之前的猜测，当年活下来的果然是斐罗。见他难过不已的样子，我丝帕已在手，几给他拭泪，终还是觉得不如让他一次哭个痛快。

“我本想让他振奋，告诉他很快就能出草原了，可是却没能留住他。眼看他在我怀中逝去，我的心如被狮子掏出一般，不顾会不会招来野兽而放声大哭，一直哭到失去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宫中，阿娜红着眼睛在我边照顾我，就是你口中的娘亲。可自此我再也没有喊过她一声阿娜，她是突厥的可敦，她职责所在，却枉为人母，屈从了势力组织的意志，拿自己亲生儿子的命换取一世荣华。”虽是十二年前的事，斐罗眼神中对他娘亲的埋怨却丝毫不减。

“几过去了，我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抗拒所有人和事，他们问我想要什么的时候，永远只有两个字——哲哲。他们害怕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就此殁了，到哪里再去找个如此合适的年幼易被控的人选。

商议之后他们找来了草原最厉害的萨满巫师，我告诉他我要哲哲复活，要他在我边，巫师却告诉我哲哲的已被野兽咬烂，不能复生。

我我不管，若他不能复生，我便要你陪葬。巫师无奈之下还有一个办法，如果我愿意，可以引得哲哲灵魂入我体内，二人共用一体，轮流苏醒与沉睡，但也不能相见，更要承受灵魂入体全骨骼被万虫噬咬之痛。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还能好好活着，一时之痛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人懂我，疼我，惜我。

巫师在我寝宫布满了招魂幡，连续几几夜的施法，我也几几夜不眠不休地等待，终于见到哲哲，见到了他的游魂，离散这些黄泉路上不知他如何漂泊，可他竟还是那样笑，我告诉他他可以活过来了，跟我一起，为伴。

哲哲很开心，可萨满巫师讲了引他入我体的过程时，他哭了，他他欠我的，终有一要还我。我骂他傻，我们之间谈什么谁欠谁，当若不是他以羸弱之躯阻了雄狮的扑击，此刻没命的是我了。”

斐罗放开我的手，蹲在离恨两侧花草葳蕤茂盛的鹅卵石径上一手捂了脸泣不成声，我塞了丝帕到他手中，他擦了眼泪又擤鼻涕，有些不好意思地瞄我一眼，我做了个尽管用的手势，心道我送你就是了。

而同时我又想到哲哲在白璃笞灵鞭挥出的时候是在斐罗清醒之时苏醒过来，与上次我被卷入壁画时，斐罗也是在哲哲清醒时苏醒一般，为了便于追踪我，他的意念无比强烈，哲哲同样如此。

但按斐罗的回忆来看，却不清那一冲究竟是为了还斐罗再生之恩还是为了救我，也或者二者兼有，他魂魄立体的刹那曾转向我，却还未能触及到我的目光便被鞭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