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疫病（2/2）

易嫔扶了扶睦妃的衣袖：“想当年，雯菁皇贵妃嫁给陛下之前，咱们就在府里了，咱们姐妹三人是最早服侍陛下的，皇贵妃这一走，嫔妾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近日我看陛下也憔悴了不少，定是很思念皇贵妃，毕竟结发夫妻，与旁的总是不一样的。”

睦妃瞟了她一眼，又故意咳嗽了几声，尴尬地看向清润。清润一脸平和，让凌婷筠亲自为大家添上新茶。

“故去的人已经故去了，可我们还得过下去。”清润嘱咐道，“昨天听陛下说，北凉大王要带着太子陪言媪妹妹回大岳省亲，估计下个月就该到了。各位姐妹与我一同准备吧，言媪妹妹虽然是咱们的公主，但现在已经是北凉的王后，陛下说礼不可费，定要以贵宾待之。”

听到此处，易嫔悔不该当初，倘若当日是言桦去北凉和亲，那么女儿现在就是北凉太子之母，大岳自然不会苛待她，贵妃之位唾手可得。哎，棋差一招啊，如今言桦的驸马虽然对她不错，但是官职低微不得陛下重用，在这么下去，她们母女只怕没有出头之日。

燃城郊外一片静谧，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言晖的马车停在一条瀑布边，言榕扶着言晖下了车，为他事无巨细地讲解着所能看到的景色。言晖感受着微风的拂动，好像母后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没过多久远方的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言榕抬头望去原来是四哥和一位陌生的公子并驾齐驱。洛木眼力甚好，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当日那位有趣的姑娘。今日她身着红色便服，梳着男子的发髻，却戴着一对珍珠耳环，好像不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四哥，你来了？”她朝言明挥挥手。言明带着洛木来到她跟前，她盯着洛木，“这位公子何许人也？竟然长得如此清秀，若是个女子，必是倾国佳人啊！”

“草民洛木，见过平郡王殿下，见过公主殿下！”洛木躬身行礼道，视线最后落到了言榕身上。

“原来公子就是那个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大才子洛木啊！”言榕回了一个礼，“我很欣赏你的丹青，父皇也大加赞赏，果然年轻有为。”

“殿下哪里话？”他羞愧道，“公主才是远近驰名的大才女。”

“大才子，大才女，相见恨晚啊！”言明调侃道，扶着言晖向远方走去。洛木明白，言明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言晖和言明走到林子深处，言晖笑道：“莫非洛木就是三妹当日遇到的那位兰陵公子？”言晖便把当日的事情，讲给言明。

言明闻言，不禁感叹：“这莫不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言榕和洛木彼此打量着对方，言榕想当日那位兰陵公子是不是比他还美上几分？洛木望着言榕挂在颈部的玉佩，心中一甜，他怎么都没想到，当日那位仗义出手为他说话的女侠，竟然是大岳的嫡公主。

言榕弯身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沉沉道：“夏未尽，叶已萧萧而落，时光匆匆啊！公子，孤男寡女不能单独处在一起，可我四哥安排你我见面，你可知道是何故？”

“草民不知，还请公主示下！”

“四哥和我父皇一样，不想让我去和亲，故而想给我早些安排一门亲事儿。”她郑重其事地向洛木一拜，“公子请见谅，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你心里那个人可是兰陵公子？”他一脸轻松。

“你为何会知道？”言榕一脸惊愕，“这件事我连我四哥都没告诉。”

洛木微笑着从枣红色的马驮着的布袋里取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他缓缓转过身子，重复着当日言榕的话语：“公子戴上面具的样子，真的跟兰陵王很像啊！”

言榕被吓得后退两步，一不小心便踩到一颗光洁的鹅卵石，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洛木赶忙用伶俐的身法，飞身上去，稳稳地将她扶住。原来他不仅仅是大才子，轻功也一流。

言榕痴痴地摘下他的面具，心中咯噔一下，她不曾想到，他们二人竟有如此深的缘分。哎呀，糟糕，她一个姑娘，一个公主，怎能在一个男子面前承认心里有他呢？

她立刻转过身子，拍了几下发红的脸颊。

“草民无心冒犯公主！”他抱拳道。

“久闻公子从不将真面目示于人前，那为何。。。。。。。”

“在心上人面前，自然不同！”他打断道，“草民能遇见公主，是草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大才子，竟然说这种烂俗的情话？”她捂嘴笑道。

“这是草民的肺腑之言！”他道，“公主有一颗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心，世间少有。”

“侠义之心？那我岂不是侠女了？”

两个人正在蜜里调油，忽然瀑布那边传来了一股腐肉的恶臭。二人即刻戒备了起来，洛木拿起挂在马鞍上的佩剑向那边走去。

瀑布后面有一个坑，坑里有几具已经高度腐败的尸体，言榕表现的异乎寻常的淡定。这个地方附近确实有个村子，可是正常死亡的村民绝不会抛尸于此。

洛木正准备跳下去一探究竟，看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言榕拽着他的衣角阻拦道：“不可，我怀疑这几个人死于瘟疫，若真如此，可就麻烦了！”

他们四个人赶紧回城，把情况告知了官府。岂料官府派人赶来的时候，那个坑已经被人填上，挖地三尺也寻不见任何尸体。连那股呛人的丑闻也被花香掩盖，言明观察了一番，对言榕道：“榕儿，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没有啊四哥！我和洛木看的真真切切。”她道，洛木也点点头。

无凭无据，官府也立不了案，更没办法调查下去，为今之计，值得静观其变。

言榕回宫第二日，宫里就有人上报，好多宫女，舍人都不明情况发低热，干咳，还伴有呼吸困难，而且这种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清润立即下旨，将那些发病的人集中隔离了起来。还让宫里所有的人戴上了面巾，她报告给了言禛，言禛立即下旨关闭宫门。还在宫里的官员们都不许出去。

御医说这次疫情蔓延很快，现在已经有几十人感染，还有八人已经死亡。为了避免疫情进一步扩散，所有人不许出自己的宫门一步。

消息一出皇宫各处顿时乱作一团，嫔妃们更是战战兢兢地躲在自己的寝殿。清润吩咐舍人蒙着面纱往皇宫各处撒白醋消毒。

言榕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莫不是她将这病带进了皇宫中。她跪在佛像前日日祈祷，希望这疫情早日过去。

御医们在抓紧研制治疗这种疫情的方子，可是感染的人数在一日日增加，死亡人数也在攀升。死了的宫女舍人，因为怕他们的尸身再感染其他人，只能拉到火场里草草烧掉了事。

言禛封闭宫门及时，疫情没有传入宫外，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十日后，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言禛也不幸感染，病情还颇为严重。清润得知此消息，即刻前往龙延殿伺候言禛，言禛却派谨慎将清润阻挡在殿门口，期间皇太后也赶了来。

皇太后心忧地望着殿内，对清润道：“皇后，听皇帝的话！如今宗室都在宫外，你是后宫之主，还要保着嫡子主持大局。”

“母后啊！”清润跪在皇太后面前，向她磕了一个头，“臣妾是陛下的妻子，陛下患病，臣妾自当义无反顾照顾陛下。母后，臣妾就把三个孩子托付给你了，万一臣妾不幸感染，请母后护孩子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