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换药（2/2）

霍青时来到大皇子殿时，陆安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见霍青时前来，一脸笑意，举着酒坛醉醺醺道：“是青时来了！喝！”

霍青时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看了他半晌，并不接他递过来的酒坛，只是定定看他。半晌，她才悠悠张口：“你一定很好奇吧。”

陆安仍是酒懵子状态，见霍青时不接酒坛，就自己抱起来牛饮，对霍青时坐下来的举动和说的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好像霍青时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可是霍青时不在意，她继续说：“你一定很好奇，宣和帝为什么没有死。”

陆安抬眼看了她一眼，双眸涣散无神，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就又抱着酒坛喝了起来。

霍青时继续道：“事到如今，别人都不会有这个疑问，因为大家都知道是洪无忧换了老道的药引子，那药引子才是有毒的，换了药引子，自然药就没了毒。”

“可是唯独你会有这个疑问，为什么宣和帝没有死？”

“你之所以有这个疑问，是因为你将陆曜给你的药，换成了毒药。你送到太医局的药，和你加进药碗里的，并不是同一个。”

霍青时字字清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回荡在他两人之间。陆安举酒坛的手顿了一下，眼神也晃了一下，可是随即又恢复了豪饮，若是霍青时没注意，定然是不能捕捉到那一点细微的变化的。

“之前在这大皇子殿，我来见你，你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说，宣和帝死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那对谁有好处？”霍青时品咂一般的砸吧着嘴，慢悠悠道，“对陆曜有好处。”

“若是宣和帝因老道的药而死，你虽然不会被当作凶手，但也免不了染上一身骚。国不可一日无君，裴天煜不在，贾忠就是满朝文武的大头，自然会全力推举陆曜了。”

“你和陆曜交易时，送东西的小厮，没有处理掉吧？你留着他，为的是等贾忠全力推举陆曜的时候，启用他来打击陆曜。到那时，只要把帽子扣在陆曜头上，不管是陆曜还是贾忠，都得死。更不用说贾贵妃有如此前科，你并不担心别人不信。”

“只是你没想到你身边有人将你当作凶手，你成了众矢之的。可是你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启用那个小厮，因为我来了。若是我晚来一点，恐怕你就会倒打一耙，一口咬定是陆曜的药有鬼吧。”

“我来了，你听我说可以救你，你便心中有底，仍按照原计划进行，却不料宣和帝没死。”

“你身边有个小宫女，为人是极好的，年纪轻轻，还没有被皇宫中的乌烟瘴气所污染，若是你好好待她，以她的聪明伶俐，一定会成为你身边的好手。可是你非但没有好好待她，还打了她，伤了她的脸，险些让她破了相。”

“你可能不知道，她入宫之前四处流浪，后来跟着一个三只手学了些功夫，偷东西的时候被更精明的人抓了，送进宫换了几两银子。”

“不错，你的药，她又给换回来了。也就是说，宣和帝喝下的那碗汤药里面，是陆曜送来的解药。这就是宣和帝没死的真相。”

“而你藏起来的小厮，其实也不是你的人。那是裴皇后的人。裴皇后知道老道有问题，你又一心想要邀功，懒得劝你，就命令你身边的人看着你。她发现你急功近利，想要通过陆曜的解药来达到目的的时候，没有阻拦，而是让小厮给里面加了点料。”

“裴皇后是准备用宣和帝的死吓唬你来着，她下的是假死药。她本来盘算着宣和帝服药后假死，定会把你吓个半死，过几个时辰宣和帝醒来，你便会乖顺不少。可是没想到宣和帝死了却没醒来，于是裴皇后以为事情有变，当宣和帝真的死了，又知道你把小厮藏了起来，唯恐你把小厮供出来后，小厮牵扯出她来。于是早就派人杀了小厮。”

“也就是说，你的底牌早就没了，就算宣和帝真的死了，你也只能为他人做嫁衣。一切只是因为你动了斜思歪念。若是你真心按着承诺的那样放过陆曜母子，那这件事也不至于烧到你身上来。”

话说完了，霍青时放松了不少，甚至还笑了笑：“有意思的是，你处处担心我和陆闲重归于好，转而去找他不再帮你，可是却没想到，陆闲下这么大一盘棋，却根本没带我。整个局都是他布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全了自己的事情，没有帮他一分一毫。而他全程，没有告诉过我计划。”

“其实你也好，霍豫立也罢，都不是愚蠢人，你们只是低估了陆闲。若我是你，当初就不会放弃陆闲来求一个名声，若我是霍豫立，当时若是把你或是陆曜任何一个人扶作掌权者甚至是太子，也不会选择陆闲。”

“你的太子梦也算是破灭了，裴皇后穷极一生，布下各种各样的局，不可谓不精明。若是她把这些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于皇后来说，她能独霸后宫，于妻妾来说，她能受尽独宠，于权势来说，她或许能成为千古第一女帝。可是就算她自幼读书，从不落于兄弟之后，甚至独占鳌头，却也因为裴天煜对她的影响太过深刻，就算心中有恨，就算叛逆异常，也终究没能逃脱从父和从子。”

“她对你不好，是因为她不甘心，可是她到底是被裴天煜几十年的灌输洗了脑，潜意识还是想让你坐上大位。这，就是她最失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