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护士生掣剑受创（1/2）

第四十回

护士生掣剑受创

保秘籍养疴成吟

（太白编年：玄宗开元14年/26岁）

经春历夏，转眼已到秋天，李白在扬州城内游历，几次与胡紫阳失之交臂，感觉那胡道长好像有意和他捉迷藏一般。官府查抄完刘魁家宅，几个月后，确乎记起旧案，派出捕快四处稽查，有一次还敲开吴世生的家门。李白感到危险可能迫近，决定离开扬州，可身体近来不适，头晕晕的，难以长时间站立行走，只好卧在吴世生西屋静养。

独卧异乡，时间长了，难免思亲想家。这天晚上，觉得好些，见外面皓月当空，便挣起来，推开门出外透透风。院子里月华如水，仰头望望月亮，仿佛看到了蜀中亲人，心想，此时此刻，父亲，母亲，哥哥，弟弟，月圆妹妹，还有王宗之……他们也在望月亮吗？千里婵娟，虽隔千山万水，双方的目光却能在那里交汇，看到月亮便也如看到亲人一般了。哎，可终归是可望而不可即，难通声息，我身强力壮，尚且罹病在床，不知年迈的父母现在境况如何……想到这，他叹一口气，低下头，目光落在面前的井台上，月光映在上面，亮若洁霜。

“李白！”吴世生出来打水，看到这一幕大声喊道，“前面是井床，别往前走啊！你晕得那样厉害，怎不在屋里躺着，看看，这多危险！”

李白痴痴地怔在那，开口时，一首情真意切的诗飘了出来：

床前明白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哦，太白兄分明想家了……”世生一边说，放下水桶，来扶李白，“快回屋躺着吧，秋深了，晚上天凉。等病好了，我陪您回蜀中拜望令尊。”

“哦，归去……”李白摇头苦笑。

他被世生扶着走回室内，推开西屋门一看，北窗洞开，床上床下衣物凌乱，一个人影飞身向北窗遁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苍朗”一声，北窗外又跃上一个人来，和那个黑影兵器相击，黑影被逼得不得不退回室内。李白一惊，早把挂在门口的龙泉剑操在掌内，发现先前那位是个蒙面人，后杀进窗来的是位戴斗笠者，面门压得很低，恍惚只能看见嘴巴。斗笠人似乎发现斗错了人，放过蒙面人，挺剑来取李白，太白虽是病弱之躯，并不把这两个贼人放在眼内。转眼之间，变成两个斗一个，好在两个贼人仍互相纳闷戒备，不敢十分放手搏击。三人由室内很快打到窗外院井当中，世生夫妻干着急帮不上忙，站在一旁，不断提醒李白小心。蒙面者游走到世生近前，反手就是一剑，李白看得真切，奈何斗笠人剑已刺到，太白只好一边尽力闪过，一边去救世生，蒙面人的剑是格开了，可李白腹侧却受了一剑，袍衫润血。他本未痛下杀手，此时大怒，一个风扫残云，两个贼人纷纷震退十步开外，见不是路，先后跳出墙外不见了。

“恩公！”世生夫妻抢上前来察看。

“没事，一点皮肉伤。”

李白回到室内，世生点上灯烛，见李白腹侧一道血痕，好在伤口不是很深，包扎好，这才检点散落的东西，看有无失窃。太白安抚道：

“没事，他们不像是奔财物来的。”

“那他们……”

“暂时还没法确定。没事了，只要觉得我有准备，他们就不会再来。你们夫妻俩回去歇息吧。”

世生见不便多问，和妻子帮李白将屋子拾掇好，安排就绪，才回到东屋。李白熄了灯烛，自己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两个贼人的状貌，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他俩并不熟识，可都是从哪路来的呢？和庐山那位偷袭者有关？摸摸怀中，秘籍安稳地躺在那里。

李白辗转半宿，才慢慢睡去。可睡得到底不踏实，天还没亮，又醒了。月儿早已西斜，夜风拍窗，他睡不着，想坐起来，可伤口疼痛，只好仰卧，把枕头垫高，才感到舒服些。那两个贼人起码有一位是奔《长短经》来的，不然蒙面人何以翻找衣物？李白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如此静夜，他又想起蜀中，想起亲人，口里低低地，又把头天晚上在院井中作的那首诗反复吟诵几遍。听着窗外的夜风，他又仿佛走到外面去，神思随凉风飞度，随夜云漂移，随月辉倾泻，随白露凝结，随云汉缈然，随天星稀去……那颗思乡的心说什么也拉不回来了，窗外的夜风似乎又大些，差不多盖过了太白含泪的低吟：

凉风度秋海，

吹我乡思飞。

连山去无际，

流水何时归。

目极浮云色，

心断明月晖。

芳草歇柔艳，

白露催寒衣。

梦长银汉落，

觉罢天星稀。

含悲想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