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7章 为什么（2/2）

伴随着玛莎拉蒂的车轮一下子撞到了马路牙子上，紧接着玛莎拉蒂紧接着人立而起，侧竖着从大货车和地下桥东的缝隙里面，钻了过去。

“呼……”

砰……

咣当……

吱……

伴随着一系列的轰鸣声，玛莎拉蒂停在了一百多米开外的地方。

大货车也划出去了老远。

差点被吓死的货车司机拎着撬棍，就冲下了车，不过当他看到是一辆玛莎拉蒂之后，一下子就怂了。

想跑，却又不敢。

直到陈剑南摆手伸出车窗摆了摆手，那大货车司机才连忙冲上车，开着大货车呼啸而去。

直到此刻，才慢慢回过神来的冷寒月，坐在车子上哆嗦个不停。

她是美女总裁没错，她的经历堪称传奇也没错。

但是跟死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此刻的她，再也没有了刚才决然，脸上满是后怕。

没错，是后怕，却没有后悔。

看着一脸后怕的冷寒月，原本骂人的话，到了陈剑南嘴边，却变成了“不怕，没事了”五个字。

现在，陈剑南突然有点懂冷寒月了。

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还会因为颜值让人打坏心思的女人，在金陵这种大城市，就是一块鲜美的肥肉，任谁看到了都要咬一口。

而冷寒月想要活下去，想要获得风生水起，除了才能和智慧，最需要的就是冰冷，近乎残忍的冰冷和近乎无情的理智。

以前，他总觉得，军人很难。

抛头颅，洒热血，埋骨他乡，忠魂千古。

现在却发现，冷寒月也很难。

这种难，不是外在，而是内在的心灵。

孤独、凄苦、不可信人、不敢信人……

果真如佛所说：众生皆苦……

“剑南！”就在陈剑南愣神的功夫，冷寒月慢慢扭过头来。

陈剑南连忙把冷寒月抱在了怀里，于心不忍道：“你这是何苦呢？无论你做不做，我都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冷寒月紧紧抱住了陈剑南，没有说话，却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良久之后，冷寒月深吸一口气，突然问道：“陈剑南，你如此之久的发疯，如同松鼠一般囤积各种资源，到底是为什么？你发了疯似的，跟各大世家作对，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疑惑在冷寒月心底埋藏很久了。

自打她接手拍卖行以来，就发现，陈剑南虽然不能说仇富，但是对各大世家，有种天生的敌意。

如果是常人招惹了他，也许他只是教训一顿就算完了，甚至也只是摆摆手，不当回事。

可如果，一牵扯到世家，他总会往死了整。

好似，跟各大世家有杀父之仇一般。

可是，他是一个孤儿啊！

……

时至深秋，天高月明，夜色朦胧。

陈剑南和冷寒月坐在玛莎拉蒂里面，耳边不时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声响。

原本，他对冷寒月还有点气恼，有点心疼，可现在却出奇的沉默。

他在想着冷寒月的问题。

他一直跟个松鼠似的囤积资源，是为了什么？他一直跟各大世家死磕，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好似很清晰，又好似很模糊。

冷寒月看着他，问道：“你到底为了什么？先是收拾各大黑帮，或灭，或引着他们洗白走上正路，然后是收拾金陵本地的世家，随即又开始蔓延各地，你这么来回的折腾，到底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保护我们，帮我们出气吗？可现在，很多权贵世家见到我们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可你还在拼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剑南微微抬头，看着夜空，有些茫然。

是啊！

我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之前，你是为了小楠楠，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友，后来是为了我们，可是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存在了。陈诗曼陈嫂有了皇家裁缝，顺溜你帮他找到了父亲，西湖孤儿院也乔迁新居，育华福利院重新工程已经步入尾声……”

是啊！

陈嫂有了事业，有了皇家裁缝，日子越过越红火。

西湖孤儿院，前段时间，还发来了乔迁新居的请帖，他虽然没去，却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育华孤儿院，这边也慢慢步入了正轨，陈爷爷晚来春。

那些战友们的家人，他也妥善安置了。

按说，他就算现在死了，也没有多少遗憾了。

可他就是停不下来。

“哎呦，老李头，你还没有收摊呢？这都几点了？”

“闲不住，现在回去也睡不着。再说了，如果我收摊了，你加完班，去哪吃东西？”

“您还别说，我就稀罕您这碗面条。行了我吃完了，你们也赶紧收摊回去吧，大冷天的。”

“好，好。”

“别光说好，别太晚，我还想着你们活到一百岁，让我在吃上几十年呢！”

“好……”

不知不觉间，冷寒月把车子开回了金陵。

听到耳边熟悉的呼喊声，陈剑南慢慢抬起头来，敲了敲车门。

冷寒月慢慢停下车子，陈剑南开门下车，朝着那家老面馆走了过去。

那家面馆是老字号，门匾老旧，灯光昏暗，看起来脏兮兮的，尤其是那开面馆的老头，两手粗大，手指上满是裂痕，粗糙的跟锯挫似的。

冷寒月皱了皱眉头，不过最后还是开门下车，跟着陈剑南走了过去。

看着走进来的陈剑南和冷寒月，老头有点不自在，不过还是热情地招呼着：“二位，上好的羊汤，上好的陈醋，扯上一碗面带汤，保管你喝得热乎还舒服。您二位要是不稀罕面带汤，我这还有……”

陈剑南点点头，“面带汤，来……”

“一碗。”冷寒月拒绝了，可能是觉得刚才的态度太生硬，就解释道：“我晚上不习惯吃东西，对胃不好。”

“是担心胖吧！”慢慢回过神来的陈剑南，脸上慢慢泛起了笑意，然后扭头对着老头说道：“来两碗，让她喝点热乎汤……”

说完，陈剑南扭头对着冷寒月说道：“尝尝吧，这里是金陵独一份，吃不完我吃。”

“好嘞。”原本因为冷寒月拒绝，而有点可惜，又有点不自在的老头，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一脸灿烂的笑，“这位小哥，您还真有眼力，这面带汤可是我祖传手艺，不但金陵独一份，还绝对味美正宗。”

说着，老头就扭头对着里面喊道：“老婆子，赶紧的，扯面带了，两碗。”

听到这呼喊声，冷寒月才发现里面还趴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按说这个年纪，早该在家里享清福了，可现在，这老两口时值深夜，还在忙活。

老婆婆在打盹，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陈剑南和冷寒月，嘟囔道：“正想老三呢……老三也是活着，现在也该娶媳妇生孩子了……”

冷寒月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她才刚刚接受了陈剑南，就提生孩这事，哪怕她在坦然，也有点招架不住。

陈剑南只是温和地朝着老太太笑了笑。

原本被老太婆的话，吓得两手有些发颤的老头，眼见陈剑南没有见过，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用又是心疼、又是心颤、还有点责怪的目光，瞪着老婆子呵斥道：“你个糟老婆子瞎说什么？这两位可是贵客，赶紧的。”

俗话说人老成精，多年的风霜早就磨练出一双火眼金睛，更不要说陈剑南和冷寒月还穿着晚礼服，开着玛莎拉蒂，这种人可不是他们这把老骨头能惹得起的。

扯面带，要小火慢煮，待扯好的面带下锅，就该中火，最后大火一滚就出锅，最后淋上滚烫的羊汤，上面在撒点香葱和香菜，其中滋味之美妙，简直可以把舌头都吞下去。

趁着老婆子扯面带的功夫，老头子洗了一次手，然后心疼地翻出一块洁白的毛巾擦了擦手，又给陈剑南他们擦了擦桌子，最后把羊汤面带给端了过来。

大冷天的，陡然看到一碗热腾腾的羊汤面带，就算是不喜欢羊膻味的冷寒月也不禁食指大动。

眼见陈剑南呲溜呲溜地吃得香甜，冷寒月也不禁伸出玉白的小手，拿起筷子假期一根扁长光滑的面带慢慢放到了嘴里。

“嗯……”

冷寒月第一次发现，原来羊膻味竟然如此迷人，随即也不禁加快了动作。

陈剑南和冷寒月吃羊汤面带的功夫，闲来无事老太婆又开始打盹，老头则是坐在一边发呆。

没人说话，面馆很安静，尤其是现在，时值深夜，外面就连车子也看不到了，更是安静的不行。

然而，如此安静的面馆里面，却想趁着陈剑南吸面带的声音，还格外响亮。

很尴尬。

冷寒月更是拿小脚踹他。

陈剑南抬起头，看了冷寒月一眼，谁想那老太婆正好抬头，正温柔的看着他。

“跟老三，真的很像，连吃面带的样子都像。”老太婆的声音很温柔、满是关爱，那样子，就像是母亲。

“不像，一点都不像。”老头子颤巍巍地看了陈剑南和冷寒月一眼，然后对着老婆子发脾气道：“你睡你的，别瞎嘀咕，否则明天你就别来了。”

老头子的语气很严厉、很凶，老婆子嘴唇子多俗了两下，然后慢慢低下了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哪怕极力控制，还是有点抽泣。

这一幕，看的冷寒月有些于心不忍，她刚要说什么，就见陈剑南灿然一笑，“老伯，人生出来就是让人看的，再说我又不会少两斤肉？说实话，长年孤身在外，不知亲情滋味，老婆婆的目光，让我很舒服。”

“贵客……”老头子没想到陈剑南会说这话，不禁有些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