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16——16.4（2/2）

我脑子一闪，一个娴雅、文静的女孩身影出现。我说：“钟巴赫呀钟巴赫，你这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啦，成心的是吧？你身边站着栗俐那个大宝贝，你装傻？”

他没说话。我想他或许比我还早就想到了栗俐。只不过由我来推荐给他，效果更好。这个狡猾的钟巴赫！之后，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那天结束语音前，钟巴赫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们儿，谢谢你！这很可能是哥们儿我的最后一台晚会，真他妈受够了，好，不说了，我很快将要迎来自己的自由！”

我看不到他此时有些激昂的表情，但他艺术家似的那份冲动德性，我想象得出。“导演”这俩字好听，但是他那个性，在那个圈子里混，不好受。

栗俐打电话找我，是两天之后黄昏时分，我在雪都一家酒店休息大厅，沙发上枯坐。北往在里面陪几名官员吃饭。栗俐说她在准备写歌词，想知道我音乐部分要表达的主题构想。我说了两个字：“寻找。”

栗俐反问了一句：“寻找？猛犸象？不对吧？”

栗俐这女孩真是聪明绝伦。也不知为何，对这个女孩，我不忍心撒谎。我让她保证不要对第二个人讲。她柔声答应，似乎就已经猜出八九分了。我对她讲了寻找苏辰简的心路。栗俐完全懂了。

她说：“北来哥，你真的让我感动了，这样一首音乐，怎么可以另外填词？它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苏辰简！”

我懂栗俐的意思，心里一阵发热。但钟巴赫的事怎么办？

栗俐讲，她会补偿钟巴赫的缺憾，另外写一首诗歌，让区筱雪来朗诵，让我放心，她会说服钟巴赫，而且，她觉得这个主题音乐放在晚会里，没有歌词反倒合适……

“北斗实业”一年一度的年会，一般会在圣诞前一周开。地点一直在公司俱乐部礼堂，晚宴与演出同时并行。我的吉他弹唱，是被预订最早的节目之一，叶歌和司卿照早早不止一次跟我打了招呼，要我敲定节目。我纠结在于：吉他弹唱？吉他独奏？最后选择只弹不唱。但我报上了一个谜语似的曲名：《我□你苏辰简》。没人知道苏辰简是谁。没人知道□代表什么。各种可能性会让猜测进入有趣的迷津，雅俗立判。

主持年会的女孩报幕时，把歌名念做“我与你苏辰简”，我觉得这个解读特别可爱，比谜语本身让我感到可爱。当然，不会有人对这个“谜语”感兴趣，兴趣浓厚欲滴的，只有我自己。当然我也预料得到，不会有什么掌声。

弹完曲子，从台上走下来，吉他立在墙边，在之前就坐的餐桌坐下。一桌人在礼节性地冲我鼓掌示意。右边座位的司卿照微微斜过身来，眼睛看着别处，表情似笑非笑说道：“我怎么觉得，它是有歌词的？是你不舍得唱，还是我们这些人无福听到？”

我解释：“也不是，不成熟，我不会拿出来。”

司卿照目光灼灼看向我，问道：“要是，那个苏辰简此刻就坐在你面前呢？”

刹那间，我惊呆了，就像被一把利刃刺中了一样，感觉自己要死。缓了半天，一边不安地扫视一遍餐桌边就坐的其他人，仿佛怀疑苏辰简在桌边坐着。但是我口中，却像在对法官提供虚假证词似的，弱弱否认道：“你错了司小姐，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苏辰简这个人！她只是个虚拟！”

司卿照莞尔一笑，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