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11——11.1（1/2）

第11

南方的小镇阴雨的冬天没有北方冷

她不需要臃肿的棉衣去遮盖她似水的面容

她在来去的街头留下影子芳香在回眸人的心头

眨眼的时间芳香已飘散影子已不见

南方姑娘你是否习惯北方的秋凉

南方姑娘你是否喜欢北方人的直爽

——赵雷《南方姑娘》

11.1 英樱最先知道的消息。就在苏辰简人间蒸发次日晚间，她在“杏花天”酒店一条走廊，给我发来一段微信语音，像一个预言家的恐怖预言，终于获得证实，口吻中漂浮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东西，那是初战告捷似的幸灾乐祸：“北来，你在猛犸城么？我不是要给你通风报信，我想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嗯，我，呵呵，现在我说什么话都不是很合适，对吗？那你就回忆一下，我当初是怎么对你说的？在情感问题上，你要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真的！”

我在住所浴缸里躺着，一动不想动，赤裸的身体在水中苍白垂死，只有中央的那团黑色茅草，不安地随着微漾的水波晃着，让我想起溺水者尸首已然失却生命的发丝。手机在浴缸旁边凳子上，拿起来瞅一眼，听完，放回原处。即便手上没沾水，我也没话与她说。

她接着又发了一条：“你是不是觉得，‘远香近臭’这个词儿也适用于爱情？别犯傻了，我的才子，你以为那是写民谣吗？南北地域差别，这叫什么？叫文化！文化不通、不适，爱情如何生根、发芽？我本来什么都不想说的，但是你不回我，我生气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举着电话，捏紧了它，准备将它死命摔到浴室瓷砖地上，让它痛苦叫出声。

忍住了，我选择关机。

那晚，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其实毫无享受感，倒像陷入一片苦苦的不得其解的死水潭中。可明知如此，我依然不愿动一下，哪怕是一下，因为那极有可能让我进入到另外一种状态：恐惧，绝望，欲死。英樱的话很实在，没戴伪装。只是于我，她的话不适合。比如她的南方人北方人理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没什么错，但是我自小就发觉，我身体里没有多少东北人元素，这方水土养育出来的我，更像一个江南人，不论是体格还是性格，并且，在我心里，南方太多元素一直勾着我的魂儿：竹林、橡胶林、青瓦素墙、褐色门窗；九寨沟，天涯海角，达坂城，蒙镇……

哗啦啦几声水响，我猛然在浴缸里坐起身，脑中出现一张身份证。

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