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时间标点:2017年之前) 第8——8.2(2/2)
“对不起,一蔷,我们不闹了,这件事,筱雪、我、钟巴赫,我们想法差不多,就是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女孩,我们这些人,都是‘义’字在先,要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和哥们儿,其实很简单,是你想复杂了。”
一蔷认真听着,慢慢转回头,垂下眼帘,等我说完,她沉默一会儿,双手在膝盖之上缓缓按压着,然后轻叹口气,说道:“我不知该怎么说,‘义’字,它是我的软肋。”
我说:“也是我的,相互都碰到了。你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一蔷避开我的目光:“不说了吧,先带我去一趟银行。”
她不接话茬。但关于开车接送,她没再坚持反对。
我打开汽车音响,一段流水般的小提琴与钢琴。陈美是一只欢乐鸟。十分钟后,在农业银行门前停好车,一蔷拿起布袋,问我:“你进去,还是车里等我?”
我说:“我不熄火,就在这里,傻傻等你!”
一蔷轻轻嗔笑,说道:“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她迈下车。上午的暖光扑到她清秀的脸上,不等式长发缎子似的摆动。她回手关车门,眼神暖暖看我一眼,撩撩头发,扭身向银行大门台阶上走,蓝色牛仔裙,最大限度遮蔽了她的性感,白色旅游鞋压制了她的美腿,但在她抬腿向台阶上走时,肥大的牛仔裙,也拿她的软腰、丰臀、长腿没有办法,它们交互在裙内凸凹,隐现出曼妙轮廓,使得车里的我,如坐针毡,喉结频动。
她从转门走进去。半落地窗内,她走向取票机,取出一张排号小票,之后向里走,随即便看不见她了。上次跟踪,她来过这里,我直觉她是在存钱或者汇款,而非支取。我只让自己想到这一层,而不继续往下猜,我觉得,那会分散对她的专注度,其实,也不仅这一个细节,还有许多本来疑惑,却宁可不去看穿的东西。
我自己都不纯粹,怎可强求他人透明?
大街上,人潮车流湍急,却大多陌生,与我的人生故事并无交集,冷漠、混乱、相隔、无缘,都是常态,相识、信任、相恋、抱团取暖,才是个案,才是难得,才值得珍惜。
正在车里意淫人生,一蔷从转门里面走出来了。我看见她时,她正把电话从耳边放下,仰脸看着天,像在迎候一阵风的吹拂。我看她,像在看一幅画漂移过来。我探出手臂,为她打开另一侧车门,她清丽的脸一出现在车门外,我就觉得不对:她哭过!尚未被风吹干的泪痕,依然印在她眼角,像一层揭不掉的透明薄膜。
她上车坐下,关好车门,我发动汽车,开始向北郊方向走。
眼睛余光里,她手指偷偷抹着眼角。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拉开储藏箱,拿出一沓面巾纸递过去,眼睛还是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马路,觉得她迟疑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发现了她流泪。但面巾纸还是被她接过去了。我不去观察她,也不问一句。我想让她自己平复一下。她如果不想说的事,我一个字也不问,这是对她的尊重,希望她会收到。
酒红色jeep越野车穿过一片松树林,树影婆娑闪过车窗。我说:“你要是不喜欢,就关了吧。”我说的,是还在播放的陈美小提琴车载音乐。
她唔了一声,说:“没事,陈美,很好听。还有多远?”
我说:“出这片树林,上城郊公路,再开五分钟,看见一大片湿地,就到了。”
她没说话。
我说:“你要是没有心情,不如改日再来好了。”
一蔷摇摇头说:“不,我轻易不会改变想好的事情,说好要来,一定要做到。你别担心,我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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