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偶遇(1/2)
1、
晏主山最高峰孤云峰一枝独秀,山顶云雾缭绕,气温通常很低。可偏就有两个人穿着单衫在山尖儿上坐着下棋,其中一人两鬓斑白,显然已年过花甲。
“难得小白郎君肯赏脸陪老朽下一回棋,实在是老朽的荣幸。”一身黑衣的老人先开口。
白络瑜穿了件极普通的米白色细麻布长衫,闻言只客客气气地笑了笑。
那老人看他一眼,不由长叹:“年复一年,老朽眼看将要油尽灯枯,小郎君却仍是这般年轻少壮,实在叫人妒羡。小郎君若肯将这驻颜的方子货卖于众,何愁没有倾国之富?”
“阁下这样问,是想出价收购么?”白络瑜心不在焉地抬眼往上山的石阶处望了一望。
很快,一个身影从那里蹿了出来,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先生!”
白络瑜抱了覃御问她怎么来了,她笑嘻嘻地说:“我和东方会打了比赛,看谁先爬上来!”
“会儿竟这样不济事?”黑衣老者微微蹙眉,一边抬手往石板上搁了一粒子,道:“小姑娘可不许相帮你家先生,这一局我是有赢面的。”
白络瑜怕石凳上凉,便将覃御抱在膝上,一边落子一边说:“你瞧瞧你打出了个什么名声?往后可没人愿意和你下棋了。”
覃御倚在他怀里只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往棋盘上看了一会儿,果然一声没吭。白络瑜怕她吹风,下棋的速度快了许多,那老者只得随着他的节奏一径下了去,不过一刻钟就终了局。
覃御先笑:“先生今儿运气好。”
她话音刚落,石阶上又传来动静,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蹬蹬地跑了上来,见着覃御便骂:“覃御,你这赖皮精!”
“会儿,慎言!”黑衣人头也不回,口里轻喝一声。
覃御抱紧白络瑜的脖子,扬眉道:“我什么时候赖皮了?我只说山腰有红顶白霜草,又没逼你去采!”白络瑜忍不住低头问她:“这里怎么会有红顶白霜草?不是同你说过天山上才有么?”少年听了这话挽着袖子就要冲上来,叫道:“好啊,你敢打着先生的名号来骗我!”覃御跳起来躲在白络瑜身后,笑得十分得意:“谁叫你那么好骗?听见格格爱这个,你就没脑子了!”
那老人听至此处方开口,沉声道:“会儿,覃姑娘是妹妹,你须得让着她些!”
“谁要她这样的妹妹!”东方会气得啐了一口。覃御不甘示弱,也哼一声:“谁稀罕叫你哥哥!”
小少年的吵吵闹闹倒也活泼,老人方才输棋的不快都为此消了一半,便问东方会:“家里有事?”
东方会这才想起正事,忙道:“外公,荣叔说马鞍谷里忽然多了许多官兵,叫我来接您回去。”
下山路上,覃御与东方会仍不时斗两句嘴,那老人在后头看了许久,笑问:“小郎君可想过丫头的婚事?”
白络瑜半垂着眼睑,慢慢说:“没想过。”
对方动动嘴皮,往下便没再开口。
到了山脚下的一处宅邸,远远跑在前面的覃御忽然折身跑了回来,捉着白络瑜的袖子新奇地说:“先生,听说中京的温毓公主给人劫了!”
白络瑜便笑:“劫就劫了,你关心什么?”
“我不是关心!”覃御连连摇头,道:“我就不明白,她身边那么多人保护,怎么会给人劫了去?劫她的那人可真有本事!”
白络瑜点了点头:“是挺有本事。”说完转身对那老人道:“叨扰良久,这就该回去了,下回再见吧。”
2、
马鞍谷经过一场热闹,很快又恢复了杳无人烟的寂静,然而这一日不知怎的,却出现了急促的马蹄声。
其实这地方路面平整又罕有人至,的确挺适合遛马,苏钦手里没有留力气,由着刚刚驯服的火烧雪如一道红色闪电般在谷中纵横来去,心里相当舒坦,若不是担心累着自己的马,他还真舍不得停下来。
他刚刚降速,便听见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火烧雪!先生你看,真是火烧雪!”
火烧雪虽是名马,但见过的人并不多,能将它一眼认出来的更少,何况是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苏钦绷紧神经,迅速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条岔路前头正停着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那人穿一身妥帖的雪白暗纹深衣,腰间束鹅黄带子,长发在头顶以玉簪簪了,露出一张极其精美的小脸儿,眉宇间隐隐的有几分英气。人像是不大安分,两脚垂在车辕底下一晃一晃,眼珠子一直随着他的马转,举止不大客气,不过倒也不惹人讨厌。
苏钦皱皱眉,正欲开口,不提防对方抬眼朝他望了望,双方四目相对时,他忽然觉出心脏骤缩,眼前无缘无故起了一阵眩晕。
“怎么了?”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苏钦猛然惊醒,忙硬生生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发现车前多了个人。那人看着至多不过是弱冠年纪,肤白鼻直眸子如墨,嘴角微扬眼神却疏离,客客气气地说:“小丫头听说马鞍谷的岔路多,心里好奇想要来看看,没想到扰了阁下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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