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我是苏毓（1/2）

1、

白络瑜这几天原本就有点不痛快，沈慕一挨打，他的心情简直可以称为阴沉。

内书房发生的事，只要女帝不想让人知道，那就不可能有谁知道，偏偏沈慕这一挨打，板子定没定真落到他身上了呢，事儿就差不多传遍中京的整个显贵圈子了，白络瑜觉得这简直就差直接说到他脸上表明就是要给他看的了。

他才懒得关心沈慕究竟有没有给打残，他关心的是覃御会怎么想。那丫头听话的时候极其乖顺，但我行我素起来和他几乎如出一辙，根本不会顾虑他的感受！

至于他的感受，他目前最清晰的感受是，他不想让覃御嫁人。

杨熙走后，他在书案后面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刻钟，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有一片空白。直到一个声音蓦然响起。

“你怎么了？”

白络瑜轻轻捏了捏椅子上的扶手，方转过头来，起身笑道：“方才苏铭说你送了什么来？我也没问，叫他拿去给阿御了。”

苏忌没有给他带偏，准确地问：“沈慕是怎么回事？”

白络瑜顿时蔫了，只好把沈慕的心思说给了他听。

“这样说来，你并不是第一天知道。”苏忌的声音依旧平平。

白络瑜有点尴尬，只好说：“阿御还小，我并没有认真想过她的婚事。”

苏忌看了他一会儿。

白络瑜硬撑着才受住了他的目光，好容易等他挪开视线，他手心都有点潮湿。

“她在后面？我去看一眼。”

苏忌一边说一边已经向外走，白络瑜呆了一呆方才跟上，轻声说：“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午睡……”

“我知道。”苏忌头也没回，脚步不停。

2、

覃御不是太有午睡的习惯，但若闲来无事，她时不时也会在榻上歪一会儿。

苏忌搬了个绣墩坐在榻前，白络瑜在他身后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看见覃御睡得很安静，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心里才稍稍放松了点。

“伤什么时候能好？”

白络瑜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话是问自己，忙说：“并不很严重，再养个七八日就好了。”他没敢说都是因为苏忌害她发病，不然好得还要更快些。

“头发是你剪的？”

白络瑜心虚到只用点头回答了这个问题，根本没顾及到自己是站在苏忌身后。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白络瑜立刻摇头，说：“不，应该是我谢阿御才对。”

“……阿御吗？你们一直这么叫她？”

白络瑜再度心虚，连头也不敢点了。

“两年？是不是？你花了两年时间，让她学会了说话？我用了六年，却一事无成。”

白络瑜还是没做声。

“但我的六年，多半是花在了我自己身上，而你那两年，听说和她形影不离？我确实比不上你。”

听说？听谁说？白络瑜心里抽抽了一下。

苏忌没有再开口，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夕阳从水晶窗里照进来，一直延伸到苏忌脚边，然后在寂静中沿着他的小腿慢慢上移，一直移到他膝盖下方时，覃御终于轻轻动了动，缩在毯子下面伸了个懒腰。右肩有点疼，她因此而清醒了许多，睁开眼睛糯糯地叫了声：“先生。”

她如今也就是在刚睡醒时才这么乖，又加上因为头发的事两天不怎么理白络瑜，白络瑜顿时没忍住，俯身往她额上亲了亲，笑问：“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覃御摇摇头，又出了会儿神，方抬眼问：“先生，你方才是一个人在这里吗？”

白络瑜的头发根儿险没竖起来，忙问：“怎么了？”

覃御皱起眉，认认真真地说：“我好像听到苏相的声音了。”

“真是睡迷了……”白络瑜抬手揉了揉她的耳朵。

覃御避开他的手，坚持说：“没有睡迷，我就是听见了。苏相在说什么两年六年的话——我那时记得很清楚，一醒来怎么全忘了……”

白络瑜眼神都变了，只有脸色还犹作镇定，一边给她披衣裳一边说：“从前没做过这种梦啊，今儿是怎么了？”

她凡做梦必魇住，对梦境也毫无所知，今天的确奇怪。

覃御也很疑惑，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只好说：“许是我见了苏铭的缘故。”

白络瑜见她不追究，方松了口气，道：“原来你倒喜欢季平？都没有梦到过我。”

覃御嗨了一声，说：“我哪里是喜欢苏相？我是怕他。”

“怕？”白络瑜又愣了，“怎么会怕？季平与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覃御老老实实地说：“但是你怕他，所以我就跟着怕了。”

“我哪里……”白络瑜原本想说“我哪里会怕他”，说到一半自己识趣地闭了嘴，悻悻然道：“我怕就是了，你也跟着怕，咱家不是更没面子？”

“先生，”覃御骨碌一下转过来面对白络瑜坐着，好奇地问：“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白络瑜给她系着脖子底下的扣子，哼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对不起他？”

覃御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白络瑜给她气笑了：“小孩子家，别乱打听大人的事。”

覃御耷拉下眼皮看了看他那张光洁秀美的脸，似笑非笑道：“再过十年二十年的，这话该我同你说了。”说着叹了口气，眼里带了一丝幽怨，“可是等到那个时候，我一定是不愿意再见你了。”

白络瑜把扣子系完，往她额上又亲了一口，丢下一句：“刚睡醒就胡说。”

覃御还真是有点迷糊，顺势把脸贴在他胸口，不知嘟哝了句什么。白络瑜怕她再睡下去，忙道：“外头有人来了，你听听是谁？”

他话音刚落，寝室的门已被推开，尹慈的声音传了进来。

3、

齐航一边引着董伯娘往里走，一边笑说：“这会儿长公主在里头坐着呢，委屈嬷嬷往旁边屋里等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