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刺杀(2/2)
覃御摇头:“我不知道。”说着又冲外头低声问:“罗刹,怎么铁骑的路数与你有些类似?”
外头好一阵儿没回音。
尹慈笑道:“又不是不知道罗刹不会说话,你偏要和他说话。”覃御也不问了,且也不提方才的事,反而和尹慈说起闲话:“你说先生究竟会不会娶东方阿姨?我瞧他近来可是和阿姨亲近得很。”尹慈到底也是个小女孩儿,最爱说这些事,闻言连连点头:“我也觉出来了,夫人近来总是喜气洋洋的,心里不知藏了什么喜事儿呢!”
“其实我觉得简阿姨更好。”覃御琢磨了琢磨,小声嘟哝说:“可惜简阿姨的夫君还活得好好的。”
尹慈额上的汗也快下来了,忙拍了她一下:“不兴这么说话!”覃御边笑边往后躲了一躲,忽然听见什么动静,忙叫尹慈往外去瞧。尹慈好奇伸头出去,立刻高兴地挥了挥手,叫道:“大公子也是要回青岩?真巧,咱们顺路!”
没等那边回应,覃御便将丫头拉了回来,哼道:“他哪儿是顺路?别瞎说!”
“啊?”尹慈呆了一呆,“不顺路怎么会跟在咱们后头?”
“你信有那么巧?”覃御不耐烦地敲了敲板壁,“马掌是新换的,靴子那么干净,应当是刚刚从家里出来没多久。奇怪,阿澈明明说他明儿才去无虞山,怎么今儿就出门了?要去走亲访友的话,没有这个时候出门的,而且怎么访到小丘去了?这儿也和无虞山不顺路啊!”
尹慈眨眨眼,偏着脑袋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你说大公子是特意跟着咱们的?”
覃御没吭声,外头的马蹄声近了一些,杨熙的声音随即响起:“覃御,你方才用的是什么?我只听见响,却没看见物件,能让我瞧瞧么?”
覃御懒得理他,奈何尹慈又是打眼色又是推她,她只得从腕上解下来两个朱红的皮环,尹慈出去递给了杨熙。
那是两条极软极韧的羊皮环,上面各自箍了一块儿小小白玉,白玉上缠着些闪闪亮亮的透明丝线,仔细看下面还有一道极其细薄的刀片,想是用来割断银丝所用。这是在白天阳光底下,银丝也多,所以才能看见,方才给她单丝使出去,自然不易瞧出。看了一会儿,杨熙发现这皮子十分软,且微微有些泛黄,应当是常常被汗水浸渍所致,也不知已用了多久。
看罢,他将皮环还给尹慈,又继续跟在了车后,也没有刻意和两个女孩儿攀谈的意思。尹慈倒是有意寒暄两句,看覃御意兴阑珊,只好打消了念头。
回到镇上时已是月上中天,杨熙果然跟着马车到了白家门口。尹慈客客气气地和杨熙道了别,杨熙看看车厢,知道覃御是不会有什么表示的,也就没说什么,和孟爷打声招呼就走了。
覃御心性有小气的一面,却也不是会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何况这原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杨熙毕竟也是为她好,故而她回了家就将这份不愉快抛诸脑后,洗洗漱漱照常睡觉,第二日一早雷打不动地起身练剑。
刚出门,她便蹙了眉。
菩提树下悬着一张吊床,床上睡着一个人。
2、
白络瑜生得美而不算惊艳,论相貌是比不过沈慕的,但天底下能比得上他那份气度的人却寥寥无几,哪怕是睡着,他也能比别人多出两分超逸潇洒来。
晨雾稀薄,秋风带着两分薄凉,也不知他在这里睡了多久,衣带衫脚垂在空中微微飘动。这衣裳是他走之前穿的那一件,是覃御很早之前自己画了图样制式请人给做出来的,文隽说他从前只爱正色,衣衫饰物只有正白正黑正红正蓝等等,颜色深一点浅一点都不会碰,后来覃御学女红时一度热衷给他挑衣裳穿,他慢慢的也开始接受别的颜色,到如今已看不出什么挑剔,这件珍珠白的长衫他穿过许多次。
开门的声音没有惊醒他,依旧是左手拖着袖子覆在面上,一腿屈起一腿伸直,姿势一直没变过。
覃御本想不理会,想了想却朝他走过去,而且故意将脚步放重了。
她小时候有几年病重,身边离不了人,每日必要睡在白络瑜怀里,无论什么时候一睁眼就能看到他朝自己看过来,弄得她很长时间一直认为他是个不需要睡觉的“神仙”,还一本正经地叫了好些天的“天人先生”,白络瑜总爱逗她叫了一声又一声,到后来她意识到他并不能像神仙一样掐算出她的父母是谁,才不再那么叫他了。
离得还有五步远时,白络瑜伸出袖子外的左手指尖动了动,伸直的左腿也微微屈了一屈,似乎有翻身的意思。
覃御手起剑落,吊床的一端骤然断裂,床上的人一头栽在了草地上。
吊床离地面不远,覃御并不担心白络瑜会摔伤,然而他掩面的袖子因此而拂开,她才发现他的脸色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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