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情伤(1/2)
1、
太妃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管自扬长而去,承德帝君待她背影消失,方将众人遣散,只将苏忌留下了。
苏忌这个人,哪怕他低着头,也依旧难以掩去身上的气度,每次他在宫里出现,都会引得大大小小的女子们偷眼观望,所过之处不知有多少人面色泛红眉眼水润——其实说起来倒也不是全是在妄想着什么,只是一种对于美人的难以克制的喜爱与仰慕罢了。
“莳儿……近来的确很不好。”帝君总算开了口,声音里透出担忧。“你当是也听说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殿下,您这样可不能去啊!”“快把殿下的剑夺下来!”“快拦住他!”
帝君与苏忌均驻足往前瞧了过去,见一群内相、嬷嬷和侍儿们正试图阻止一个双目通红举止粗狂的年轻人往这边来,那人脚步十分不稳,显然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作为储君,沈莳向来十分争气,一直勤勤恳恳文武兼修,又很早就开始关注朝事,可以说是帝君的骄傲,然而近来他却时常醉酒,原因仅仅是一个小女子。
没做帝君之前,承德是感激太妃的;做了帝君之后,他的心境就从感激变成了郁结。他自幼从未参与过政事,乍然做了帝君,有许多事不知该如何决断,若无太妃帮忙,他险些在即位之初就犯下大错——更别提那一次大齐入境,他竟听了朝臣的鼓动,真要弃城躲避。自彼而往,他的气势就矮了下去,和太妃以及太妃身边的人的关系也微妙了起来。帝君对温毓本人没什么意见,但温毓自幼在太妃膝下长大,要这么一个人做自己的儿媳,帝君心里不可能很舒坦。何况中京近日有传闻,说温毓前些日子不是在西山别院疗养,而是出了一趟远门,还是跟着林垣一起出的,这事儿要搁在别人那里,严重的足以毁掉婚约,偏沈莳不知发哪门子的疯,反而上赶着要尽早和温毓大婚。帝君从不知自己儿子还是这样一个情种,鼻子都险没给他气歪,连带对温毓就更不喜欢了。
苏忌远远对人群里的一个熟人做了个手势,对方会意,悄悄绕到沈莳背后出手将他打昏了。下人们顿时一片混乱,承德帝君却面色不动,回头问苏忌:“那是你儿子?”
“是小儿苏铭。在宫中当值也有三年了。”
“是个好孩子。”帝君笑了笑,又问:“今儿是初七?”
苏忌点点头,眼睛看着地上的方砖。帝君沉默良久,看着宫人们抬走沈莳,方问:“听说红墙胡同开了门,有人进去打扫,可有此事?”
红墙胡同?苏忌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封家书,面不改色地答了一声是。帝君看着他问:“若是他来,你以为,需要担心么?”
苏忌淡淡道:“不需要。只要林昊不在中京即可。”
他的话很简单,承德帝君却觉出满身的紧张感如潮水一样慢慢退去,看着东边天际暗淡的日头,半日道:“去吧。”
苏忌躬身而退,随即挺直了脊背大步离去,衣摆和袍袖在微风里忽卷忽落,明明是平平常常的走个路,他也能走出神仙一般的飘逸,真是不知这样人怎么会生在尘世间。
背影上承着霞光的右相终于消失在正天门外,承德帝君收回视线,心下那片空虚渐渐升起,直要将胸臆填满。
皇宫里的人并不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素日跟在他身后侍奉的人也常常是十来个——他身边有这样多的人,却还是觉得寂寞,真是无趣得很。
2、
是夜初漏,皇宫里别处都如常安静,只有颐园堂的灯火较往常多了数盏。
太妃实在有些疲惫,这时只好歪在榻上,对地下跪着的那人说:“莳儿,你起来吧,这事并非我不答应你,是我无法强迫阿毓。”
“阿毓最听您的话,她不会拧着您,您就替我说一句话吧!”沈莳却执意不起。
华越太妃深深叹了一声,转头唤道:“阿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果然屏风后转出一个犹犹豫豫的女孩子,沈莳立刻起身冲上前,握了温毓的手说:“阿毓,我想好了,咱们今年就成亲,我一定会待你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做什么我也不拦着,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什么都不在乎!”
自打听了中京的传言之后,沈莳极怒,好长一段时间不愿见温毓,温毓曾数次要找他解释他也不听,姑娘心灰意冷也生了气,索性再没去找过他。算来两人已有两个月不曾见面,温毓被面前这个下颌一片胡茬、一身酒气的人吓了一吓,下意识要往后退。沈莳却怕她是要避开,忙一把抱了她,飞快地说:“阿毓,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信旁人的话,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别怪我好不好?往后我会像从前那样待你好,你一定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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