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天下易主,他的身份(2/2)
他疯狂的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那么做的,阿夙,我没想要害死你,我那么那么爱你,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你,我是真的想娶你做我的王妃的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
“呵,呵呵……”
安夙闻言仰头笑,笑到几乎笑出眼泪:“爱?你竟然说你爱过?你爱的人不是夏候雪瑶么?你又怎么会爱上我?你想娶我做你的王妃,你想娶的不过是我手中的兵权,难道不是么?”
“萧烨,曾经我也以为真是如此,我曾经以为你肯以命相救,那定然也是爱我的,我曾经以为你是想娶我的,我更期待过嫁给你,所以我上书请婚,为救你我用掉手中保命的免死金牌,为此我不得不选择假死脱身,风临渡一役结束我以妹妹的身份成为你的准皇子妃。”
“我也的确差一点就嫁给了你,可你给我的又是什么?你派亲信赠我一杯下药的茶,你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她,只因我失了兵权于你再无用处,你便让她剥我脸皮,断我双腿,你给她机会让她跟我逼问玲珑玉骨的下落,你灭我安家五代九族杀光我所有的亲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是不是??”
“呵,呵呵……”
安夙质问着再次凄声大笑,声音陡然间染着无尽的尖锐:“爱我?你知不知道在你口中听到爱我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到底有多讽刺?你又知不知道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是什么?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相信了你,相信你萧烨居然是爱我的,是你让我明白,你爱的是权势名利,是皇位是夏候雪瑶,是玲珑玉骨是很多很我,可你爱过的所有里面从来都没有安夙这两个字……”
爱她?
他的爱就是杀了她,杀光她的亲人?这大概是她听过,这世上是是好笑又是最荒谬的笑话。
“呵呵,呵……”
萧烨亦是冽嘴笑出了声:“是啊,我也没想到我竟会这么做,可你知道我为何会这么做?你又知不知道为何当初我会提前返朝?那是因为你爱的人根本不是我,你只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而已,我那么爱你爱到卑微的忘记自己皇子的身份为你做尽一切我从来不会做的事,我爱你爱到我曾经想过只要能娶你为妻哪怕皇位我也可以不要,可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我爱你爱到可以放弃一切,可你怎么可以不爱我?你说你曾经期待过嫁给我是么?可是你知不知道每次独处时你看着我的眼神,却只让我感觉你是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我为你中剑你关心我的伤势,你亲手照我直到伤势复原,你甚至拿保命脱身的免死金牌救我,我也以为你是爱我的。”
“可在你熟睡的梦里你叫的却从来不是烨,而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你在梦里叫着锦归哥哥,那个人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就是他!!!!”萧烨怒声嘶吼着,仰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锦,凸起的眼球里难掩浓烈的愤恨和嫉妒。
他曾经疯了一样的爱着她,也像疯了一样嫉妒着那个名字的主人,他想过只要找出他定要将他除掉以绝后患。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
他是抱着目的接近她,他也以为他爱的人是夏候雪瑶,可是那么多日夜的相处他才明白,原来他最爱的人是她,他有想过放弃自己的计划,他更想过为她放弃他一直想要拿到的那个皇位,因为他太明白若她知晓他的目的,她只会对他不屑只会彻底的远离他。
而他没有能力可以束缚她改变她。
所以他想要放弃想要全心全意去喜欢,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满心欢喜的以为她喜欢的人也是他。可原来在她心里却早就住着另一个人,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却独独不能忍受她不爱他还把当成别人的替身!!!!
那是对他的侮辱,那只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他捧着一片真心却被她如此的狠狠贱踏,他以为她请旨赐婚是真的想要许诺他与安家九小姐的亲事,所以他离开边关再未有返回。
他开始疯狂的在夏候雪瑶身上寻找那份满足,他忍受着刻骨的思念不再去想她开始重新谋算着夺取他最最想要的一切。
如是直到他在帝都收到墨儿的传信,知晓边关她出事战死,也知晓她要假死嫁给他,那刻他欣喜过,可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愤怒,那有什么可高兴的,就算她要嫁他为妃,可她爱的人仍是另一个男人。
那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他甚至想过折断她的翅膀就此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身边,可一面是帝位的诱惑夏候雪瑶的相助,一面是私心里的想要占有,那张信纸最张被夏候雪瑶无意间看到。
那刻他败在夏候雪瑶苍白的脸色和幽怨的眼神当中,他最终选择了帝位选择让她死,他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处理,他同意子夏候雪瑶的意见,灭安家寻找玲珑玉骨,他只是想将与她有关的所有一切全都抹去。
可真正得知她的死讯,看着那张被剥下的属于她的脸皮,那刻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疼,那刻他终于想起了过往的一切,那刻他脑了里浮现的是他初见时她的模样,那个手执银枪端坐雪白战马上的纤细身影。
原来早就镌刻入骨难忘。
那刻他后悔了可却迟了,所以他用尽全力想要抹去她的痕迹,想要掩饰他心中的狼狈,可他能抹煞所有的一切,能骗过所有的人,却无法骗过自己,两年来他夜夜都会作梦都会梦到她。
梦见她浴血对他仇视的样子。
可他做梦都未想到她居然还活着,他派了大量的人马打探想要查清第九渊渊主的身份,父皇曾告诫严令他当她还活着,可他却未放进心里,他一味的认定她已经死了,或者只是因为他不想承认,只是因为他怕面对的那个人是她。
“阿夙,至少我是真的爱过,我真的真的爱过你……”
“那些还重要么?萧烨,我与你早就不共戴天,我们是仇人,仇深似海注定不死不休,我和你,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安夙静静的听着,就那么看着,目光凉到就像寒夜里那抹落在幽幽湖面的清冷月光,看得到却永远抓不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说她只将他当成别人的替身?他说她爱的人从来就不是他,是另一个人是锦归哥哥?
是么?
真的是这样么?
她不知道哪里让他有了这样的错觉,她刻意遗忘十三年前那段过去,她做梦时的梦话她自己听不到,除了他也不曾有人这样说过,姑且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她潜意识里真的爱着另一个人爱着锦归哥哥却不自知,可那就能成为他陷害安家的借口?那就可以成为他杀死她九族至亲的理由么?
她最终做出选择嫁给他是事实。
她曾期待过是事实。
不是么??
“仇深似海,不死不休,呵呵……”
萧烨怔怔的看着安夙蓦然间颠狂的笑:“你说我与你仇深似海,那他对你便情深意重是不是?阿夙,如果你知道他是谁,如果你知道他一直在利用你,你还会不会这样维护他,你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
“你不肯相信我是真的爱过你,你说我只是在利用你,可他难道就没有利用你?你真的以为他入赘候府只是为了你?看来你根本还不知道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又做了些什么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他可是……”
“你给我闭嘴!!!”
千菩提一掌拍在萧烨胸口,男人声音顿消,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抬头却是未察嘴角血渍,亦像未曾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反讥讽一笑:“看来你早就知他的真实身份,你不想我说可你觉得这样就真能瞒得住?阿夙,你还不知道吧,南楚大军早就长驱直入大邺帝都……”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次!!!”千菩提浑身一震。
“我说南楚大军早就长驱直入,不止一路势如破竹更如入无人之境,直逼邺城大邺帝都,昨日我刚刚才收到的消息,大邺新帝萧翌已立下降书,向南楚楚皇受降。现在你们都听清楚了,我说大邺已不复存在,新帝萧翌降于南楚。”
萧烨嘴角含血一字一句重复着看向安夙:“阿夙,你可有想到,到最后你也不过是替他人作了嫁衣,你那么念着他帮着他护着他又如何?他也只不过是在利用你夺取萧家天下,阿夙,你怎么就从来没有问过他到底是谁?你又可还记得帝都南月湖畔的重华小筑?你可还记得重华二字到底代表着谁?”
安夙垂头凝着萧烨,听着男人字字句句的话语,袖下的双手紧纂捏到尖长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她扭头看向那抹素雪洁白的身影,看着男子仍旧苍白却倾绝的五官,凝着男子那双盛着星碎的眸光。
男子也正凝视着她,从始至终都只凝着她,脑海里字字句句回荡的都是萧烨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仿如铁锤狠狠的砸在男子心头,疼到让他整个人都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痛觉。
眼前明明光亮曜曜他能看到很多,能看到蓝的天白的云,能看到蔚蓝的浪涛翻卷的海平面上海鸟疾掠而过,能看到他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他最爱最爱的女人,他用尽全力想要护她,可她却一次次因他而殇。
命运的齿轮终究将他们推到这一步,他和她只不到五步的距离,那五步的距离却成为他穷尽此生永远也无法跨过的天堑,成为他终尽此世用尽全力都不能再跨越的鸿沟。
他用尽全力想保护她。
可到头来伤她最深是深的人却正是他!!!
许久安夙才沉沉的开口:“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南楚大军攻陷了邺城,萧翌向楚皇表了降书?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告诉我是不是?”
“是!”
锦点头沉沉答了一个是字。
“为什么?”
安夙深吸了口气吐出三个字,眸光瞬间清冷无垠:“为什么会这么快?南楚发兵为何我却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是你故意瞒着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当初夏候珉会那么快投靠南楚是否也与你有关,你知我想报仇所以一直帮我,你帮我搅乱朝堂助大皇子还朝。”
“因为你也想大邺内乱,你劝服大哥同意我来两郡平叛,你帮着我可你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让南楚能趁势而入是不是?可我不明白为何会这么快?就算有夏候珉在,南楚的大军也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逼进帝都拿到降书,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你还做了些什么?你又到底想做什么?”
“是想报十三年前萧永郢逼你前来大邺为质的仇,还是想消当年大邺萧皇室中人对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南楚太子殿下肆意贱踏欺凌的恨?或是你也和赫连煦轩辕无极一样想将大邺天下尽收囊中?”
“你曾跟我说你也有野心,又或者实际这三者都有,你所做的一切是为复仇夺天下是不是?只不知你帮着楚皇成功拿下萧家的江山,你那位皇弟南楚的皇他都答应你些什么?迎你还朝封王?又或者你打算弑弟夺位就此君临天下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九五帝君?只不过是夺个帝位而已,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半点都不难,是不是,重华太子?”
重华太子四字咬重,这刻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
疼么?
她面色未变,她以为她早就已感觉不到疼,可原来心疼的感觉却仍是那么的浓烈,浓烈到心脏在抽蓄,疼到心如刀剑点点钝砍凌迟,那痛没有时间也没有尽头似乎永远都不会再结束。
怎能不疼呢?
最疼最相信她的人,却是为她深深所伤,她最爱最相信的人,却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利用她,她算计着所有自以为已算计周全,可原来她只不过是他手中那颗达到目的的棋子,他明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所有的计划从生出偏差,到如今平稳的结束,为此她伤了最不想伤的人,付出了最大的代价。
可她却怎么也没算到,这所有的一切会全部毁在她最信任的人手里。
天下易主!!!!
大邺从此倾覆,萧家天下就此亡了,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她,她以为她可以掌控所有,可原来这世上有太多人力无法算及无法掌控的东西,而最最无法掌控的便是人心。
她曾告诉自己要狠心绝情,同样的错绝不能再犯,她告诉自己从此定要立于不败之地,可最终最终她还是败了,先败萧烨夏候雪瑶之手,再败他之手,她想笑却再笑不出,她想哭可眼睛干涸再流不出半滴眼泪。
她不知到底该笑自己的愚蠢,还是该哭自己当真是有眼无珠,她的这双眼睛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何总是看不清楚?为何人心总是如此易变?为何她长着眼睛却尤如瞎子?
“阿谨……”
男子声音再不复昔日素雅,苦涩在心中无边的漫延:“这个世界上我会利用任何人,可我绝不会利用你,你忘记了我是你的锦,是你的锦归哥哥,我说过不管时移势易我对你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也说过我是你的,哪怕是打断我双腿你也不会放我离开,你答应我你会嫁我为妻,我想要的……”他想要的从来从来都只是一个她而已。
“锦归哥哥……”
安夙呢喃着这四个字,蓦然间吃吃轻笑出声,只那笑容却是带着无尽的讥讽和寒凉,喉头腥甜上涌无法压抑,那浓稠液体就那般顺着嘴边肆意涌出,瞬间染红了她苍白的唇瓣,顺着下颚滴落在她的胸口,与胸前血花和成一色。
她却恍若未觉,只掀唇一字一句:“阿谨,你要记得,万丈流霞升起的地方就是百里云霄铺就的碧海晴空,只要你抬头我会一直都在。原来十三年前初遇你早就告诉过我,是我蠢竟然十三年都都没猜出你的身份。”
“南楚太子,百里云霄,二十五年前出生之日南楚先皇钦旨封为太子并策封号重华。世人皆称重华太子,传言你一岁能文,三岁能诗,满腹才学经伦,天资过人聪慧异常,深得楚皇宠爱,是不二的帝位继承人。”
“十三年前,南楚战败于我父之手终降大邺,我父亲因此战死沙场,永郢帝钦旨明决,要求重华太子前来邺都为质,是为两国议和的条件之一,最终亦因此重华太子与帝位失之交臂。”
“呵,呵呵……”
安夙定定的站在原地字字句句述说,她红唇染血,声音却平淡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漆黑荒芫的死寂,“七年牵念,相思入骨,可原来所有的所有早在十三年前初见之时便已注定,注定当初那个名叫锦归的少年终只是镜花水月,从始至终就不存在于这凡尘俗世……”
锵——
有兵器出鞘的声音起。
眨眼之间安夙手中多了柄长剑,那是一直挂在她腰间,纪少阳亲手替她挑选的佩剑,一直佩戴却从不曾用过,她拔剑出鞘,手中凛冽的三尺青锋剑尖指向对面男子右边胸口,男子未闪未避只静静的凝着安夙。
相隔五步,横青锋一柄。
海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疯狂的舞动,锦衣羽袍,素雪袍袂,在风中被吹得烈烈作响,天地寂灭,这刻苍海桑田就此湮灭,时空岁月也似已停滞,天地间只剩下静立横剑对峙的他们彼此。
两人双眼在半空对视。
曾经他的温柔爱恋,曾经她的依赖信任,曾经他的浓情软语,曾经她的娇媚霸道,曾经他的宠溺无双,曾经她的学会退让,曾经所有的誓言与过去都在这刻成了寸寸龟裂的琉璃盏,都成了被海风吹起的泡沫,眨眼皆碎,倾刻尽散,是不是再也寻不回?
“阿谨……”
“百里云霄,是你告诉我不要再恨,我用尽全力去学着不恨,我对你付诸所有信任,可你却利用我夺位毁了所有一切,十三年前你为护我挨了一剑,你飞身上崖救我一命,你背我上崖我始终铭记,欠你的安夙十三年来不敢相忘,今日我便全部还给你。”安夙手腕蓦然反折,银光凛冽的锋刃刺向自己胸口。
“阿谨……”
“小姐……”
“小无双……”
数道人影冲上前想阻止,却被安夙拂袖而出的罡气所阻,眨眼之间那长剑深深没入少年胸口,锦顿步在安夙身前一步。
他怔怔的,也痴痴的看着插在少年胸口处的那柄三尺青锋,他看着那鲜血蜿蜒流淌将少年那袭锦衣羽袍尽数染红,那浓烈的鲜红液体,将男子那双眼星辰般的眼眸也全都在尽数染红。
让他整个人都在瞬间陷入了魔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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