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碧落黄泉丹（2/2）

“你还有脸说，檀姐儿明明被舅兄派人接去了北疆，为何不曾提前与我说上一声？就连你们兄妹二人已回到洛京的事情，还是你们白姨娘派人四处搜寻檀姐儿下落时无意中发现的。你怪白姨娘弄丢了檀姐儿，怪我隐瞒不报檀姐儿失踪一事，那你怎么不说说，舅兄和你的所作所为，又将我和整个延恩侯府置于何地？”

柳辞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倒打一耙，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若不是舅舅心血来潮派出乌衣卫前来接妹妹去北疆小住上一段时日，怎么会正巧撞见围攻妹妹的歹人，趁机把她救了出来。按照父亲和白姨娘的处置方法，今日儿子又该向谁讨要妹妹，父亲又该如何向舅舅交代。日后，陛下问起来，延恩侯府和卫国公府又该上哪去寻个人来和皇室结亲？儿子不求父亲谢谢舅舅，怎么反倒埋怨起舅舅和儿子来了。照您这意思，白姨娘和延恩侯府是一点责任都没有了。”

柳辞杀气腾腾，延恩侯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出什么狡辩的话来，倒是白氏满脸血污，跪坐在地上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样子，委屈道：“三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是妾身提前买通了山贼，又安排他们在半道上截杀四姑娘的？或者，就连侯爷隐瞒四姑娘失踪一事，也是妾身在背后怂恿的？”

延恩侯面上无动于衷，眼底却带着赞许之色，显然他和白氏一样，不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反倒是柳辞看似恭敬，实则寸步不让，咄咄逼人的态度也让他觉得又冤枉又委屈。

他自己不愿意在明面上得罪这个前程似锦的儿子，但不代表他心底不希望有个人能替他好好的反驳上柳辞一番，要是能杀杀柳辞的威风，那就再好不过了，因此对白氏的举动他是全力支持的。

白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四姑娘是未出阁的姑娘，失踪数月，一不能报官，二不能走漏了消息。侯爷和妾身为着四姑娘的清誉着想，适才瞒下了她失踪的消息，只尽数派出府中的下人暗中搜寻。谁知到了三公子眼中，竟成了别有用心之人。”

她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软柿子柳檀，“四姑娘，你是最知道妾身的，这么多年在侯府，四姑娘的吃穿用度，妾身可都是严格按照侯府的规矩来办的。就连四姑娘和贤姐儿起了争执，妾身又哪一次不是站在四姑娘这边，教训贤姐儿要礼让妹妹。妾身原想着，四姑娘到了要议亲的年纪，而贤姐儿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便带着她们去般若寺祈福，希望一个能求得一段美满的姻缘，一个能婚后夫妻二人相望相守。可谁知中途出了意外，害四姑娘被山贼掳走，妾身亦恨不能以身相替代四姑娘受罪。只是大错已铸成，妾身唯有一面命人回去禀报侯爷，一面派府中下人暗中寻找。妾身所言，句句属实，妾身所为，更是没有半点私心。即便是三公子离家久了，对妾身知之甚少，一时误会了妾身，也不要紧，只要四姑娘没事就好。还请四姑娘千万不要因为妾身之过，而和侯爷生了嫌隙才是。”

白氏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可这一大段话下来，却是别有深意，更是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而得理不饶人的柳辞和一声不吭的柳檀则变成了加害人。

柳檀不是傻子，又经过了在山庄里数月的磨练，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更是没少见，白氏拿来应付她的那套小心思和小手段，她已经能够一眼就看穿并分辨个明白。

柳檀避开白氏殷切的目光，对柳辞说道：“就当白姨娘说的都是真的，她原是就只是好心捎带上我去般若寺进香。可我看到和记得的是，遭遇山贼时，白姨娘第一时间将随行的护卫和下人全都唤到了她和柳宜贤乘坐的那辆马车旁。我的马车在队伍的最后面，得到消息时已经走脱不得，这才落了单被山贼围住。而白姨娘一刻也没有耽搁，命令周遭的护卫和下人全力抵抗山贼护送她和柳宜贤乘坐的那辆马车突围出去。要不是舅舅派来的乌衣卫，哥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我想哥哥应该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