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碧落黄泉丹（1/2）

延恩侯按着青筋直跳的额头，闭眼消化这桩突如其来的先帝赐婚，白氏也被这个消息惊得六神无主，道：“侯爷，这可如何是好？何府的聘礼已下，两府也是交换过信物庚帖的。怎么就，怎么就冒出了先帝赐婚那？眼下不过是三公子的一面之词，陛下也从未提及过有这么一道婚约，要不，要不，咱们就当不知先帝赐婚一事，尽快把檀姐儿嫁过去，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想必陛下也不能强拆人姻缘吧。”

不等白氏说完，延恩侯“啪”的一巴掌将她扇飞在地，他是个成年男人，即使有些体虚，对付不了柳辞这类的习武之人和壮实一点的成年男子，收拾一个区区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氏被延恩侯的一巴掌扇得半张脸红肿麻木，暂时失去了知觉，口鼻处鲜血直流，她头昏脑胀的也顾不上去擦一擦，只摇摇晃晃的一路爬行至延恩侯脚下，保住他的大腿，神色凄楚道：“侯爷，侯爷息怒，妾身知错了，还请侯爷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饶你一次？你个愚妇，是想要害死本候，让整个延恩侯府给你陪葬吗？”延恩侯一脚挣开面目可憎，却自以为楚楚可怜的白氏，道：“本候警告你，今日之言，你全都得给本候烂在肚子里，一旦本候在别的地方听到了类似的话，本候只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身上，到时候，你可别怪本候不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先帝的赐婚，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陛下本人，谁也别想动什么歪脑筋，更别说本候是为人臣者，而你，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内宅妇人。”

“日后檀姐儿和辞哥儿的婚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延恩侯给今日的事下了定论，紧接着又继续给白氏出难题，“与何府的这门亲事本就是你自己主动招惹来的，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就自己看着办吧。”

白氏见延恩侯竟想要做甩手掌柜，顿时哭得更厉害了，相较于之前的浮于表面，此刻她哭得更加情真意切。

柳辞诧异的挑了挑眉，看来他这父亲还算有几分清明，他丝毫不受白氏哭得人耳朵疼的噪音的影响，询问道：“既然妹妹的亲事父亲心中已有论断，那儿子斗胆再问一句，父亲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

延恩侯见柳辞态度良好，犹豫再三，还是道：“既然你诚心问了，我也就多嘴再说上几句，你们兄妹二人毕竟都长大了，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该避嫌的地方还是注意些的好。再说，父母在，不别府，虽说陛下赐了你一座宅邸，可本候还活着，断没有让你们兄妹二人分府别居的道理，被外人看见了，是该说本候为父不慈那，还是该说你们兄妹二人为人子女不孝啊？”

延恩侯越说越顺畅，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全是为了兄妹二人好，他不自觉又摆出了一副命令的口吻道：“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收拾收拾东西，今日你们兄妹二人就随我回府去。”

柳辞嗤笑一声，收起了恭敬的姿态，咄咄逼人道：“既然父亲说完了，便轮到儿子说了。不知道妹妹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让父亲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带着府中的姨娘和下人打杀上门来。儿子不济，可好歹也是陛下新封的武承候，论爵位与父亲同等。论官位，儿子是朝廷钦封的正五品武节将军，父亲是翰林院检讨。于公于私，儿子都想不通父亲这么做的缘由，若是叫御史在御前参上父亲一本，儿子就真是过意不去了。而且，要是儿子没记错的话，妹妹是在随白姨娘出门上香的途中走丢的吧？事发至今已长达数月之久，可及至儿子奉旨归朝，儿子和舅舅都未能在北疆收到一封来自延恩侯府的书信，更别说父亲派人就此事传达的只言片语，父亲将儿子和舅舅瞒得滴水不漏啊。”

延恩侯承认他确实有意隐瞒柳檀失踪一事，可北疆明明自始至终都知道柳檀的下落，却没有派人前来报上一句平安，甚至连兄妹二人回洛京之后也是避而不见，如今却要把责任全部推到白氏和他的头上，他自然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