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架（2/2）

她不知道这些日子曹晶彻夜不归是在外边谋划些什么，也不知道曹晶的谋划能不能成功，但她知道，不管成功与否，山庄里都免不了要有人为此丧命，甚至再上演一出血流成河。

柳檀一直不敢问曹晶，曹莹去了哪里？她冥冥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曹莹早就出事了，而曹晶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曹莹。

对于柳檀来说，或者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曹晶都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更不是一个讨喜的人，在她的眼中，除了自己的妹妹曹莹，谁也不值得她收起浑身的刺和满心满眼的防备。

就连过去，因为不想姐妹二人被人随意欺负而不得不投靠了李家姐姐，曹晶讨好的对象也一直是李家姐姐，她和自己的关系，不冷不热，偶尔会说上两句闲话，但最多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待李菁死后，曹晶为了自保，也为了向易莲证明她们姐妹二人有用，脾气越发暴躁古怪，她开始帮着易莲欺负和教训所有看不顺眼的人，其中被收拾的最频繁又最惨的人，就是柳檀。

柳檀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曹晶改变了主意，竟会为自己谋一条生路。更不知道为什么自二人搬到了偏院后，短短的两次会面曹晶都能给她带来一股极大的违和感。

“我还有些事没做，等做完了，我就下山。”曹晶语气平淡，仿佛自己要做的只是一些寻常小事，而不是取人性命，甚至堵上自己性命的阴谋诡计，她甚至还能说笑的加上一句，“如果有缘分的话，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在洛京见上一面。”

柳檀分不清曹晶话中的那些真真假假，她索性不去分辨。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折叠成三角形的平安福，郑重的交给曹晶：“这个平安福，是我舅舅去西北前在般若寺为我和大哥求得，他还特意请主持慧觉大师加持过那。”像是想起了一向不信神佛的舅舅为了兄妹二人舍了脸面求慧觉大师加持时的场景，她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个是我的，如今，我把它转交给你，希望佛祖能像替我舅舅保护我一样，替我保护你。它能护我平安长大，又能护我在山贼手底下保住性命，足见它的灵验，你一定要贴身收好。”

“这么灵验又有意义的平安福，你舍得就这么送给我，不怕我带着它一去不回吗？”曹晶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贴身佩戴多年但看起来至少还是有九成新的平安福，可见主人此前对它的珍惜和爱护，不知不觉中她竟说出了大实话。

柳檀闻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们不是说好了，日后要在洛京的楼外楼重逢吗。”她装作没有发现曹晶沉重的表情和语气，努力用欢快的表情和语气替二人约定并畅想着她们再见面时的场景。

“重逢啊。”曹晶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她咽下了到嘴边的那句谁和你约好了，承诺道：“好啊，我等着。”

看着曹晶舒缓了很多的语气和上扬的嘴角，柳檀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轻声附和般承诺道：“好啊，我也等着你，我在那里一直等着你。”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曹晶将柳檀送到了门外，“快走吧，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再磨蹭下去，换防的守卫就要回来了，而且，等天全黑了，山里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柳檀在曹晶的再三催促下，迈开脚步，大步朝山下走去，走着走着，她慢慢停下了下来。她转身回过头来，对着曹晶的背影，酝酿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大喊一声，“曹莹姐姐！”

曹晶保持背对着柳檀朝前走的步伐，她没有停顿，没有转身，更没有回头，只是默默高高举起右手，大力挥舞着手臂和柳檀作别，她的左手掌心则紧紧握住了那枚平安福，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悲伤，却没有一滴眼泪掉落。

柳檀吸了吸有些酸涩的鼻子，抬头仰望天空，不知不觉湿了眼眶，虽然曹晶一个字也没说，但她就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个表面上沉默寡言除了姐姐曹晶谁也不在乎，实则比看起来要心软的多的曹莹。

她恍惚又看见了每次被曹晶欺负后，被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各种伤药，还有，李家姐姐头七那晚石碑后面一闪而过的裙角，以及有人祭拜过后湖边残留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