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架（1/2）

那一夜之后，柳檀又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曹晶。

她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养伤。

她不再关注隔壁屋子里的动静，也不再傻傻坐在屋子外边只为了看一眼过来送饮食汤药的老妇人，一切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起来，这是她入了这个山庄里后再也没有感受过的平静。

平静中止在柳檀再次见到曹晶时，那是在一个黄昏的傍晚，曹晶主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院子里的雪早就消融了，冰封的大地在雪水的滋润下缓缓解冻，地面上残留的枯枝败叶在泥土里新钻出的娇嫩绿芽的衬托下，也一改之前的萧瑟荒废，大有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一派春意盎然。

倒是曹晶看上去要比上一次消瘦憔悴了许多，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像是挂在木架子上，看上去空空荡荡的，明明时间才过去了半个月而已。

她不论是走起路来还是站立着，都像是平白漂浮在空中，整个人看上去缺乏生气，如同一抹被遗忘在人世间无依无靠四处漂泊的幽魂。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自顾自的拉起柳檀的手，柳檀能从彼此交握接触的手掌间感受到她清晰的指骨形状和突起的关节，以及能由此想象出她浑身上下大概就被仅剩的一层薄薄肌肤所覆盖着的枯瘦的骨头架子。

“你要带我去哪？”柳檀看着曹晶陌生的样子，有些害怕，还有些不安，她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曹晶看着消瘦，力气却一如既往大的很，她一言不发的紧紧抓牢柳檀的手，脚下仿佛早就走过了无数次般熟稔的带着柳檀穿过一个个偏僻隐蔽的弯曲小径。

绕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一张摇摇欲坠的木门藏身在比院墙还高，茂密又扎人的草丛后边，二人隔着草帘能影影绰绰看到木门一个大致的轮廓。

曹晶目标明确的扒开一处比人还高的草丛，拉着柳檀钻了进去，里面有一个巴掌大的手拎小包裹和一个装着崭新的男子衣服及靴子的大包裹。

曹晶将大包裹打开，便背过身子，嘴上语速极快的催促道：“快换上。”

柳檀看曹晶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只能先压下心底的疑问和不安，她顾不上羞涩，背对着曹晶利落的换上一身男子的装扮，衣服和靴子的大小正好合适，可见曹晶今日的种种举动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精心准备了许久。

曹晶上下打量了一遍柳檀，像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遮面的方巾为柳檀系上，使柳檀整张脸只留下一双看路用的眼睛。

曹晶最后认真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能通过这身装扮一眼看出柳檀的性别和模样，这才将小包裹塞到到她的怀里，叮嘱道：“顺着这个门出去，沿着小径一直走，等走到尽头，你就能看到离这里最近的集市。包裹里有一些碎银两，你带着它，可以去洛京，也可以去西北。只是你记住，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头。我都提前打听好了，山里一共有三波守卫，山上和山下的守卫最森严，但是他们每隔四个时辰就会有一刻钟的换防时间，我帮你算过了，现在正好是山上守卫换防的时候，以你的脚程，最多四个时辰就能到达山下。山中的守卫最松散，看似随机而动，可你只要小心一些，听到动静就提前藏起来，一定没人能发现你。只要避开这些人顺利的逃出去，等到了集市和看到了集市上的人，你就能停下来吃点东西或者歇上一歇了。”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柳檀听出了曹晶话里的离别之意，她有些紧张的攥着怀里的包裹。

曹晶现在的样子就和出事前几天的李家姐姐一模一样，柳檀害怕会她重蹈李家姐姐的覆辙，而后再步上李家姐姐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