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洛长绫（1/2）

月华城之所以叫做月华城，便是因为它是方圆百里距离月华宗最近的城镇。从月华城到望仙崖只有一天的车程，若是马车配了好马，兴许还能再快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月华城一直受到月华宗的庇护，不受朝廷掌控，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虽然居民并不算太多，但月华城每天都热闹的很。据说这里是江湖高手们常来隐身会谈的地方，不知多少世外高人乔装打扮后隐藏在平民百姓之中。再有就是，江湖中最有名的赌楼就坐落在月华城内，这也让月华城成为那些玩世不恭的贵家公子们最常光顾的地方。

而提到月华城，不得不提的，便是这城中的城主。因为，她是个女人。

这位城主大人姓纪，至于真实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她是上一任月华城城主的女儿，因为见过她真容的人都说她是一个像妖精一般漂亮的女人，拥有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因此她很小的时候便被人称呼为“妖子”，而久而久之，这个称呼渐渐便取代了她真正的名字。

纪妖子在江湖上也算是个有些传奇故事的奇女子，毕竟她是上任月华城城主唯一的孩子，身为一女流之辈做到如今的位子，想来也是经历的不少坎坷。再加上月华城与月华宗似乎交好，民间也有不少流言称，纪妖子是月华宗慕容宗主的最佳良配。

但最近，不论是江湖上还是民间，有一个横空出世的名字压过的这位纪妖子城主的名声。准确说那是一个称呼，“夜姬殿下”，人们是这么称呼这个人的。而显然易见，这个人便是夜夕月。

正因为过于神秘，身为永生阁无缺榜榜首的夜夕月引得太多人关注。民间各种编造的传说故事数不胜数，不论哪个版本似乎都很受人欢迎。那些故事都被编的神乎其神，复杂的很是不着边际。甚至有人说“夜姬殿下”是掌管夜月的神明化为人身降到凡间……

“只是个代号而已，我是无所谓的。”

马车内，只有夜夕月、慕容昼和百里泠沨三个人。夜夕月抱着膝盖靠在自己兄长的肩膀上，眼皮直往一起粘，一副很是疲倦的模样。对面讲故事的百里泠沨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和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人声混杂起来后，让夜夕月听的很难受。马车外的人们实际都是低声窃窃私语，但架不住人多，听上去还是嘈杂的很。

如百里泠沨之前所言，慕容昼是个出门会摆大排场的人，就像他们此刻一大堆人马进入月华城，几乎城里每一个人都会知道这是月华宗宗主的车队。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车队两侧，只留出一条能让车队通过的道路。那是通往月华城城主府邸的路，显然是提前有人报信，城主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像月华宗这样的大宗派必然会有不少仇人，想要慕容昼一条人命的人多不胜数。不少人认为这样的大排场太过显眼，也很容易引得仇家上门找麻烦，而这些麻烦显然是不必要的，更是完全可以低调避免的。但实际现实是相反的，正因为慕容昼显得太过自信傲慢，像是在对打他主意的人说“来送死的话，月华宗随时欢迎”这样的话。也因为慕容昼这种过于夸张的张扬，月华宗的仇家们才不敢轻易动手。

尽管圣一老人仙逝后，新宗主很少离开本宗，但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慕容昼这种所谓出门时的“大排场”。月华宗宗主出宗，必然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可这对于曾一直身处皇宫底层的白良而言，显然是他始料未及的。

宗主出门，总归是要带几个随身的侍从伺候，但如此大的仗势还真是刷新了白良脑中对于月华宗的概念。可如此一来，他想跟在夜夕月身边的计划算是彻底破产了。不论什么时候，白良都需要和其他陪同的侍从们呆在一起，他似乎找不到什么必要见夜夕月的理由，而且月华宗的规矩也不会容他胡来。同行的其他人都在讨论夜夕月的事情，白良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那种越来越远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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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宗主和永生阁阁主大驾小城，真是让小城蓬荜生辉。”

纪妖子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那是一种很是妖冶的美，配着她一身紫色华丽的长裙，看上去确实像个用千年修行换取美貌的妖精。她是个对自己外表很有自信的女人，但仅管如此，当她得知慕容昼要来访时，还是花费了大把时间放在梳妆打扮上。

她知道自己此刻前倾这身体行礼时的模样有多美，能引得多少男人动心。但可此时此刻的她也注意到，不论是百里泠沨还是慕容昼，他们的目光都没有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慕容昼怀中抱着的那个人身上。

夜夕月实际是在进入月华城没多久后就睡过去的，一整天的路程让她娇小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城里乱七八糟的人声听的心烦，最后少女干脆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虽然马车停下时她已经醒了过来，可完全没有睡好的她正起床气的厉害。最后还是慕容昼劝了少女好几句，才将她抱下了马车。

毕竟是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百里泠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兄妹俩平日里各种寻常或不寻常的举动。但习惯的也就真的只有百里泠沨一个人了，这放在其他人眼中，倒真是算得上天下一大奇观了。

“纪城主真是太抬举在下了。”百里泠沨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老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和慕容昼在一起时担当与人交涉这样的角色。“在下和友人会在城内停留几日，”他淡淡笑道：“这期间怕是要做这里的房客，还要麻烦城主安排两间客房。”

两间？纪妖子听了百里泠沨的话不禁一愣。她直了直身体，看向慕容昼怀中抱着的那戴着白色面纱的女人，小心翼翼开口问道：“这位是……”

“这位如今可算是在下永生阁的门面了。纪城主是聪明人，想来不用在下深说也能猜出一二。”百里泠沨的语气听着十二分的和善，但话中却隐约带着威胁：“纪城主是这一城之主，本分便是治理好这月华城，其他的事情想来也没时间多管。”

“是，阁主说的是。”纪妖子当然不是傻子，听了百里泠沨的话后不由觉得自己冷汗直冒：“小女子久仰夜姬殿下大名，夜姬殿下能做客小城也是小城的荣幸。”

永生阁的门面，自然是说的那无缺榜的榜首。只是纪妖子无论如何也没能想到，这位一向神秘从不公开露面的“夜姬殿下”会与百里泠沨和慕容昼一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仅这三个人一看便知关系非同小可，并且这夜姬殿下更是到了和慕容昼同居一室的地步。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纪妖子与这月华宗宗主是最佳良配的传言，怕是要被彻底推翻了。

“哥哥，这个女人喜欢你。”夜夕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轻，她的嘴唇隔着面纱几乎要贴在自己兄长的耳朵上，相信也不会又第三个人听到她说了什么。她看人向来很准，既然是她都看出来的事情，自己的兄长肯定是早就发觉了。

纪妖子实际只和慕容昼有过几面之缘，两人之间也没有过什么言语上的交流。虽然民间的传言曾一度让纪妖子认为自己是天下唯一配得上慕容昼的女人，但她对慕容昼的爱慕之心，却更多的是来源于她自己本身。

可尽管如此，纪妖子到底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她也从未当着任何人的面上表现出对慕容昼的爱慕之情。更何况，她认为慕容昼这样的男人，定然不会对那些向他低头屈身的女人感兴趣。因此，纪妖子一直保持着她那自信高傲的姿态，为的便是希望有一天能引起这位年轻宗主的注意。

而慕容昼显然是个危险又强大的男人，他冷漠淡然，总是一副弹指间掌控天下的模样。很多人因此恨透了他，但这也是他“迷人”的地方之一。想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一看，如此一个与世界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男人，若是为情迷乱，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慕容昼对这些其他人的想法当然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既然是夜夕月提起，他自然是一定会回应的。可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替少女稍稍整理了下鬓角的发丝，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温柔的好似五月暖阳般的微笑。

那似乎是只有他们兄妹间才能理解的语言，夜夕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重新将头靠在了兄长的怀里。但四周除了百里泠沨以外的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完全呆住了。就连纪妖子，也足足愣了十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咳，时辰也不早了，小女子为几位提前准备了晚膳。不知，几位可愿赏脸随小女子移驾？”最后还是纪妖子打破了那有些尴尬的沉默。

面对纪妖子的话，慕容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模样，倒是百里泠沨习以为常的替好友应下：“那，便麻烦纪城主为在下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