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共生兄妹（2/2）

“传闻慕容宗主是圣一老人当年无意收留的孤儿，而圣一老人一生没有收过一个弟子，死后将自己的姓氏以及所有功力传于慕容宗主。而少宫主一直十分崇拜已仙逝的圣一老人，丧葬礼上见慕容宗主毫无悲情之色，怕是无名火起吧……”

云叶染的声音很好听，讲起故事来丝毫不令人感觉枯燥乏味。夜夕月少有的认真听完了如此长的一段话，随后只是摇摇头。

“若是我，也不会露出悲伤的神情。”少女淡淡道：“毕竟，悲伤不能挽回一切，也不能改变一切。”像当初哥哥倒在血泊中，她拼命地哭闹喊叫，没有任何意义。

“姑娘可是又念起令兄……”白衣男人轻柔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似乎是能看透少女的心事。他轻言安慰道：“小生之前也是派人在查找令兄的下落，一旦有消息自然会第一时间告知姑娘。”

少女没有说话，她只是捧起手中已经有些凉掉的药碗，仰头一口饮尽。

“令兄对于姑娘而言……”

“共生。”少女脱口而出，却引得云叶染不解。

“嗯？”

“我们是，彼此存在的意义。至少……没有了哥哥，我一个人，什么都不是……”她说着将手中瓷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伸手抓住云叶染的袖子。“放我走，”她说：“我满足你的任意一个愿望。”

听少女这么说，云叶染失笑：“姑娘莫非是神仙，一手可遮天下？若是姑娘真有这等本事，不需要小生也可自己离开秋寒宫。”

“神……”夜夕月听着这个字有些恍惚，神就一手可遮天下吗？至少她不行……但若是哥哥，或许真的能做到。“你没有愿望吗？”她看着面前那张带着深深笑意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

“自然是有的，小生希望姑娘的病能快些好起来。”

“只是……这个吗？”

“嗯，毕竟姑娘是小生的病人。”

“……”奇怪的人……人有七情六欲，没有欲望的人是不存在的。但看着面前这个名为云叶染的男人，似乎真的没有说谎。除了希望自己身体好起来，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愿望。只是……“我的病你治不好。虽然不是不愈之症，但能治好的人绝不是你。”少女道：“若是我这病一辈子都医不好，你难不成还要跟我一辈子？”

“若真如此……”男人一笑：“怕是姑娘要留在小生这里一辈子。”

“我是神……世神，我不属于这里。”

夜夕月说着站起身，轻抚耳边的碎发。柔和的日光透过棉花般的白云照射在她一头柔顺的长发上，反射出柔美的光芒。她像是画卷中走出的人，那景色令人沉醉。迎着阳光，云叶染眯起双眼。她看起来真的不像凡人，但若她真的是神，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能此刻如此与你交谈是因为你有些像我哥哥……但又不像的很，仅此而已。”夜夕月的声音很轻，有些飘渺迷离：“就如你所说，我实际不需要你也可以离开秋寒宫。只是，我不想费那般力气。”

她说的不是假话，就算不是以前的世界。她想做的事情，绝对没有做不到的。但她要考虑，为了达到某个目的，相对的付出是否真的值得。

“帮我吗？”她似乎是决定再问最后一次：“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一个愿望。”

“……”男人只是沉默了几秒，但看神情似乎并没有犹豫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始终只有一个。轻轻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扬起像往日那样让人看了很是安心的微笑：“姑娘太为难小生了。秋寒宫不是小生一个人的，姑娘的事情也不是小生可以多管的。若是姑娘铁心要离开，还是先问过少宫主的意思为好。”

“你的意思是如果云清开口让我离开……”

云叶染点头：“少宫主若是让姑娘离开，小生自然不会阻拦……而且，那时就算姑娘想要留下也必须离开。”

听到这里，夜夕月微微皱了皱眉头：“你说过我是你的病人，在我好起来之前都不会任我离开。更何况，白良跟我讲过，当初云清没想留我，是你求的情。”

这一次，云叶染没有说话。他故意回避着少女提起的事情，伸出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旁石桌上的药碗，淡淡转了话题。“时辰不早了，姑娘一个女孩家留在小生这里也不成体统，若是因被人看到让姑娘落下话柄，小生可就是罪过了。”

“……”夜夕月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再问什么。她今天的话，已经超出常理的多了。这个有些神秘的男人，引起了她的关注。这真的很少见，平时的她依赖客观思维，基本不会主观的去思考或关注什么。但显然，云叶染很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主观的注意力。

少女没再勉强什么，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见一个秋寒宫的弟子跑进了院子，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染……染总管……染总管……”

云叶染本来已经转身向木屋的方向走去，听到这声音，也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看。见那人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淡淡一笑。“怎么了？”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好听：“如此慌忙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那人大口喘了几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抬起头来。似乎是刚刚太过慌忙没有仔细观察，这一抬头才注意到夜夕月的存在，有些不自然的愣了愣。

“夜姑娘来小生这里用药。”白衣男人轻声说着，那声音听起来并非解释，只是说出了事实。

那人又愣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笑，似乎差点儿忘了自己这一来是为了什么。“啊……对了！染总管，您可知道，无缺榜空了多年的榜首终于贴了名字。”那人的表情很奇怪，兴奋中带着难以置信。

“嗯？”云叶染还是往日那副模样，一脸微笑，但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感情变化。没人知道他对于面前人说的事情有没有好奇。

那人到似乎是了解这位总管大人的态度，也没有在意什么。他只是将目光移到一边还坐在石桌旁的夜夕月身上，脸上露出羡慕的光彩，又带着些疑惑。“无缺榜的榜首——”他拉了长音，似乎想买个关子，可惜面前这一男一女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配合他一下。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咳，是这位夜姑娘的名字。”

……

永生阁无缺榜，榜首，夜夕月。这个消息传的自然很快，从天子至乞丐，天下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了这个消息。永生阁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因为太过久远没人清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永生阁无缺榜的榜首，自永生阁存在便一直空着。至今，也不知是空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夜夕月，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与其说是陌生，不如说是神秘。不论是名门贵族的大家小姐，还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女侠，似乎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夜夕月是谁？她有着怎样的身份？又是为什么登上无缺榜的榜首？全部是谜题。

但显然，这事的幕后主使百里泠沨是故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