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凰阙（1）（1/2）

“阿婼，神界之人都不可信，堃钺当初如何对你的你都忘了么？我不愿你再卷入这两界的争斗之中，我不想你再次成为两界之中权力之争的牺牲品。”我苦笑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你不是我，你做不了我的主也帮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的身后支持着我尊重我的决定。我即便有所牺牲也是应该，毕竟……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了魔尊太多，虽然他将我带回魔界更多的只是为了‘利用’二字，从他将我带回魔宫的那一刻成为他名义上的长女那一刻时，我的一切便都是魔尊给予的，若没有他，恐怕我这条命都已经难存于这六界之中。

“他对你只是利用，你不需要觉得欠了他什么，阿婼你是自由的，你不属于也不需要被多少人牵制利用。”“那是你觉得，在他眼里我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个。他为了他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我和堃钺的婚事是我心甘情愿的，有些事情需要了结有些人有些错也需要及时更正，若是不更正那就会一直错下去，然后陷入一种轮回。一个无休无止的轮回。”亖馫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许多，他终是用一种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的语气对我说道：“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虽然我真的不理解你明知道堃钺对你做了什么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不过只要你觉得你自己开心我就替你高兴。不要再觉得你欠了我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欠过我，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对你做的所有，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低头看着他握着我手腕的手掌，那双手在我身后搀扶着我走了多久多远我都记不得了，我只知道这个人深爱着我，而我却将这份感情当作一种理所应当，除了利用除了辜负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

“亖馫，此生至此缘分难求，只愿来生我可以如今生你爱我这般用心的去爱你。”话毕我起身在他的眉间轻轻落下一吻，不夹杂任何的私欲，只是一个约定，一个承诺。“阿婼，可我只想求今生，不想要来世。”我转身离开时听见他呢喃自语像极了一个迷路的孩子。我知道，我们都迷路了，踏上了一个路口，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神界元宁四百八十万年九月二十一日，万事皆宜的好日子，最宜嫁娶。

这是我第几次穿上嫁衣了？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只知道这一次的嫁衣是堃钺自己设计的图案纹样，因着我不擅长针线之事他特意请了神界的织女认认真真的绣制，我虽然穿过几次嫁衣却从未有一次的嫁衣是这般夺目名贵，可我却觉得堃钺只是将这件嫁衣作为一个炫耀的资本，一个让神魔两界都满意的脸面。按理讲我应该是从魔宫的正宫门出去，但因着我是二嫁，其实也不是，我是先悔婚再嫁的，而且还是毁了魔族同赤羽族的婚约故而魔后联合魔界许多年长的元老之臣上书魔尊我为不祥之身恐怕从正宫门出嫁有损魔界颜面，魔尊思忖片刻也觉得魔后他们所言有理故而让我从魔宫的偏门出宫。不过这一切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这一次出嫁冷冷清清的，除了大伯父和强撑着病体坐着步辇的亖馫来送我之外，我那位养父也选择了沉默不言并未来送我出嫁。

“这一次，是真的嫁人了，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是吧。”我看着大伯父和亖馫笑了笑，“都这么大人了还在这里没有正形的说笑。快把扇子举起来，马上就要成为新妇了，竟然还是这样口无遮拦的。”大伯父说话间却是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转过头去让我快些走，我站在亖馫的面前，因着他的步辇落在地上我只好蹲下身子眼中含泪的看着他强笑着道：“阿亖哥哥，你看看阿婼今天漂不漂亮？是不是六界之中最好看的新娘？”亖馫伸出手摸着我的脸仔细的看着，舍不得眨眼，目光贪婪的落在我的脸上片刻点头缓慢却也用力的道：“是，我的阿婼，是最美的。”因着他身上的伤还未愈每动一下都要牵扯他尚未愈合的伤口，我眼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沿着脸颊滑落哭出了声音。“照顾好自己，阿亖哥哥，再见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总是同你在一起的。”

“这句话从来都是我对你说的，如今，我的阿婼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真高兴啊。”我伸出手解开腰间的一只荷包放在他的手里道：“保重。”说罢我一根根的掰开他握紧我手腕的手指看着他努力的撑起了一个笑容。“你也……多保重。”亖馫握着那只荷包的手指节泛白整个人也颤抖着低下了头不再看我，我转身时听见他对我说的这句话微笑着伸出手将脸颊上的眼泪拭去，将团扇举在面前一步一步的踏上了这条再难回头的路。以后的每一步都与魔界再无关系，都与魔尊再不干系，我只是我，不是应龙族遗孤姼婼，不是魔界姼婼殿下，不是他们所有人的阿婼。只是我，只为了自己活着。姼婼，示弱，可我偏偏不要示弱。

神界一片张灯结彩，看着真是华丽热闹让人眼前迷炫，我只看着这金碧辉煌灿烂光辉却只笑了笑，所谓的天家富贵不过如此。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魔界常年昏暗的天光，魔界的天光每一天都像是日落黄昏时的模样，虽然绚烂却带着将入夜时的丝丝寒意。我从前最喜欢的就是和亖馫坐在魔宫台阶上看着远处的昏暗的天光数着有多少只寒鸦飞过。“殿下请小心台阶。”我听见这个声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苍和今日难得的一身带着贵气的紫衣用金线修了纹样的华服看着颇为喜气却也带着些我不敢恭维的土气。“你怎么来了？”“堃钺在妖界还未回来，今日便由我这个兄长代他行礼，不过因着我不是新郎官所以就没有穿他那件喜服。你莫怪罪。”

我看着苍和愣了一下，本想着今日大婚典礼之后我会同堃钺说清楚我已经想起当初的事情，也和他说明白无论今时今日我心里有他与否，这桩婚事只是一场联姻并不能代表我是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虽然我知道这些话听着挺矫情的。我一边同亖馫说了我辜负了他，一边又和堃钺纠缠不清。神魔两界之中有多少流言蜚语说是我勾引亖馫不成又勾引堃钺，以自己身体为上位的筹码嫁入了神界。这些话起初听时觉得颇为气氛甚至有想要将这些以讹传讹的人的舌头都给拔下来的冲动，但日后听的多了也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被流言蜚语中伤而已，又不是什么割肉削骨的事情，何必与他们计较呢？显得自己没有格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