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局外人和局内人（2/2）

顾林溪又把妻子的头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说：“筱言，其实这就是我担心的，你一定要多理解我，不然我干工作都不安心。”

江筱言说：“你知道自从你这么忙以后，我有些事都不敢给你说了。就像这次筱军的事。”

顾林溪一惊，忙问：“筱军怎么了？”

“筱军和郭蕊要离婚。”江筱言的语气是平静的，可一听到这句话，顾林溪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筱言，怎么回事？”他的语气明显是震惊和不相信的味道。

“你最近光是忙，我也没有给你说。你反正记着别给我爸妈说就行了。”江筱言也坐起来。

“你知道吗？筱军和郭蕊不想要孩子，不是真的不想要，而是郭蕊可能不能生。”江筱言说。

顾林溪说：“筱言，这种事不敢胡说。你详细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筱军他们两口子现在怎么样了？”

“我给筱军打电话了，他们两个现在还都在冷静呢，没有办手续。”

顾林溪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冷静好，只要不冲动就好。”

江筱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她问顾林溪：“如果我也像郭蕊这么做了，你会原谅我吗？”

顾林溪无奈地说：“不是什么事都能作比较的。你别胡乱比较了。我想，郭蕊之所以这么做，可能真的是爱筱军，怕失去筱军。”

江筱言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郭蕊什么态度，但是我感觉筱军还是舍不得郭蕊，我从他的语气里能感受得出来。”

顾林溪摸着江筱言的头说：“如果是我，我也舍不得啊。爱一个人的时候，总不能要求她把过去都抹掉啊。还是让他们冷静冷静，想清楚最好。”

“我也是这么想，不管怎样，还是好好一起过日子最好。尽管啊，”她叹口气，“我爸我妈这关反正他们不好过。”

“老人的观念随着时间也会慢慢改变的，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顾林溪就给小舅子江筱军打去了慰问的电话。电话上他没有多说别的什么，就劝筱军要冷静，多想一想。最后，他在电话上说了这么一句：“筱军，尽管这么说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是你姐，我是说比方，我爱她，我不能说完全不在乎她的过去，但是我知道我爱她，我要和她过下去。”

江筱军说：“姐夫，我知道。”

然后，他又喃喃说了一句：“我不是不爱他，我是生气她为什么要骗我，她为什么不给我任何解释就直接留下一分离婚协议书？我对她，真的就这么不重要吗？”

顾林溪听着这些话，很想立刻飞过去把他搂在怀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他。他说：“筱军，我这么理解，她自己认为自己的过去很不堪，她又怕失去你，所以不敢说。至于不解释留离婚协议，可能是她觉得无论说多少都已经迟了，想在你面前留最后的尊严。当然，我的理解不一定正确，筱军，最好你们好好谈一谈。”

挂掉了电话，顾林溪在心里反问自己：如果是我，我能很洒脱地处理好这件事吗？

很多事情，当站在事情外面的时候，可以提出很多建议，可以听起来很潇洒，但是真正置于其中的人，做起来能有说起来那么简单吗？

他不知道。

顾林溪到了公司，他的屁股还没有坐热，丁灿灿就蹦蹦跳跳地走过来，笑嘻嘻地问：“怎么样，顾老师，昨天回去我嫂子高兴坏了吧？你可如实说，女人可没有不喜欢玫瑰花的。”

一提到玫瑰花的事，顾林溪心里就不悦了。可是他又不便表现出来。

“灿灿，谢谢你的好意。她很喜欢，以后就再别这样了。她知道我这个人平时很少注意节日买花什么的，突然这么一表示，还得解释半天。总之，谢谢了。”

丁灿灿咯咯笑起来：“哇，还这样啊？顾老师，生活要有仪式感，懂吗？仪式感，很重要的。我倒觉得你应该多请教我，我教你怎么浪漫，怎么制造生活的仪式感。”

顾林溪说：“我都这把岁数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还要浪漫，还要仪式感。”

丁灿灿把头凑过来，顾林溪则下意识地把头往后缩了缩。

丁灿灿笑了笑，说：“错误，男人就像酒，酿的时间越久，酒越醇香。”

丁灿灿的这话让第三个人听到明显会有挑逗的意味。

顾林溪翻开桌子上的一份资料说：“灿灿，你去把昨天谈好的方案框架拿来我看一看，具体要落实的事情，你尽快落实一下，下午丁总出差就回来了，我们最好做个充分的情况说明材料。”

丁灿灿笑笑：“我会的。顾老师，丁总是个很能放权的领导，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听完汇报看下属对这件的处理办法和方案，只要不违反大原则，基本上都把权力给我们的。你不用这么小心谨慎的。”

顾林溪这下不得不严肃地说：“丁灿灿，生活上的事我们可以没大没小，不分大小的说。工作上的事，来不得半点马虎，多小心，多谨慎都是不够的。现在公司面临的形势，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些话把丁灿灿脸上那些灿烂的笑容都扫光了。她

丁灿灿被顾林溪的这番严厉的带着责问性质的话给说的脸都发红发烫了。她只好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悻悻地退出了顾林溪的办公室。

星期六的早上，顾林溪和江筱言带着蒙蒙，带着蒙蒙的姥姥，姥爷，一家五口人到植物园游玩。

天气很好，深蓝的天空里飘着形状飘逸的白云，植物园里花花草草的清香让人心情愉悦。

植物园里很热闹，人很多。

蒙蒙奔奔跳跳地跑在前面，一会儿去问问花，一会儿蹲在树边看叶子，一会儿摆个造型让妈妈拍照，一会儿又跑回来牵着爸爸妈妈的手。

五个人快快乐乐地往前走。

顾林溪觉得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馨的感觉了，他和江筱言边走边看着女儿笑。

一对双胞胎男孩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从蒙蒙旁边走过。两个小男孩大概就是三四岁的样子，两个人手拉着手，看起来特别亲密。

蒙蒙跑到江筱言跟前，指着那对双胞胎小男孩说：“妈妈，你也给我生个双胞胎弟弟吧，我就可以领着他们玩了。”

江筱言笑起来，对蒙蒙说：“妈妈的小宝贝，妈妈有你一个就够了呀。”

蒙蒙不满地摇摇头，撅着小嘴说：“可我想和小弟弟妹妹玩啊。”

江筱言说：“你可以和班里的小朋友玩，也可以和小区里的小朋友玩啊。”

“不，我想在家里有弟弟妹妹玩。”蒙蒙固执地说。

顾林溪赶快说：“哎，蒙蒙，你快看前面那个小姐姐头上带的那个王冠多漂亮！你快去问问姐姐，在哪买的，我们也去买一个。”

蒙蒙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她跑着去问前面带王冠的小姐姐。

江筱言会意地冲老公笑了笑。

江妈妈却对女儿说：“蒙蒙说的对呢，你看看，现在国家放开二胎了，你们呀也该考虑给蒙蒙生个伴儿了。”

江筱言说：“妈，你就别跟着捣乱了。”

江妈妈说：“我给你说真的呢，你当我开玩笑呢啊？乘着年轻，赶紧再生一个。”

江筱言还想反驳，顾林溪拉了拉她的胳膊，对岳母娘说：“妈，我们考虑考虑。”

江爸爸说：“不用糊弄我们，好好考虑考虑。”

江筱言忍不住了，说：“爸，妈，你们管不了筱军，就来拿我说事。”

顾林溪赶紧把江筱言拉过来，意思是让她别再说了。

可是已经迟了，江妈妈说：“你不说，我还不想说你。你一说，我心里就气。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江筱军不懂事，你怎么不帮我想想办法劝劝他，我就你们两个孩子，你不劝他，他还能听谁的。”

江筱言刚想说话，顾林溪抢在她的前面开口了：“妈，您别急，我们肯定劝呢……”

江妈妈没等女婿说完，就打断他说：“林溪，你也是，你也不说劝劝筱军，天天忙的见不着个人影，光顾你自己的事，筱军的事我看你们就没放在心上的。”

顾林溪被怼的没话接了。

江筱言说：“妈，筱军不听你的话，那也不能把气撒在我和顾林溪身上啊。”

江爸爸说话了：“江筱言，你说话凭吊良心啊，你们一天到晚忙自己的事，蒙蒙你们操了多少心？筱军不听我和你妈的话，你这个当姐姐的就应该尽到责任。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儿，你们就多说说。我给你妈一说，筱军就燥了。”

江妈妈接口道：“筱言，你都不知道，前几天我给筱军打电话，他给我说什么？说我要是再催他，他就离婚，离了找个愿意生孩子的。你说这是什么话？”

顾林溪和江筱言大大一怔，两个人对看一眼，彼此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