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花里逢君别（三）（1/2）

周定负气而去，一连三天不曾回来，长熙却不挂在心上。因要准备曹沧俊出门的事宜，这几天她和春夏秋冬连带党氏母女多往曹家走动，协助许氏整顿行装。而伊水自那一日被召进宫，太子因她筵席一事狠狠申斥了她一顿，不放她回将军府，带话给长熙说他要亲自管教。

长熙把周定的妹妹翠贞接过来，暂替伊水的管家之职，因翠贞年轻经验浅，长熙又留下秋澄从旁协助。

六月初十是曹沧俊出门的日子，长熙，春夏秋冬，党氏母女，并辜长松，以及宋鸿程等人都来送行。伊水被太子关了禁闭，不得前来。一行人出了城门来到蔡桥之上，长熙折柳亲赠曹沧俊，星眸之中泪光点点，语重心长地嘱咐：“此行千难万阻，我有千言万语，唯平安二字蔽之。除了珍重小心，我是没有别的嘱托了。”

曹沧俊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向春夏秋冬顿了顿首，郑重拜托道：“我不在，辛苦你们几个照顾她了。”

春夏秋冬忙辞让，几个人又各说了些离言碎语，最后都纷纷落了泪。

曹沧俊又走向辜长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个妥当人，小关儿交给你，我放心。”

“曹兄，我定不辱命。”

自从知道自己的姻缘是这个曾被他弹劾的人一手促成，辜长松心中对曹沧俊的度量为人大为钦佩，又想他此次赴任系因他而起，更是觉得有愧于曹沧俊。

曹沧俊笑了笑，又过来同宋鸿程说话，道：“好好待杨家姑娘，做男人器量大些，她哭了闹了气了，你要好生陪着小心哄她劝她，到底她是珠玉一样的人儿，你就是把她当成观音一样供起来也不委屈。以后那些地方别再去了，在家好好读书，这样你父亲哥哥们也才能放心。”

宋鸿程从小顽劣，父母兄长都拿他没办法，却只听曹沧俊的一家之言，听了这篇话也是点头如捣蒜，连声道：“如今杨氏有了身孕，我却是不敢再胡闹了，近段时间也背了几篇书。”

曹沧俊听了很是欣慰，众人又同他们夫妇寒暄了一番，眼见日头渐渐高了，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的车马消失在官道上。

回程的路上，辜长松见路旁野花开得甚好，想起伊水不曾得见，暗暗惋惜。略一思忖，便下马来至花间，俯身摘撷，不一会儿摘了红的白的紫的一大束的花。

“辜都尉，你摘这些野花做什么？”宋鸿程觉得奇怪，问道。

辜长松脸上一红，笑了笑没答话。走到长熙的马车前，恭声道：“公主，臣有一事相求。”

春牧打开隔扇，长熙微微探出头，轻声问：“何事？”

“请替微臣将这束花转赠关姑娘……微臣曾向她提及凤翔风光，她心中欢喜，却无缘得见，这些花草，亦是凤翔地界上长有的，聊充慰藉。”辜长松不仅脸红，汗珠子也大颗大颗滚落。

车里传来一阵艳羡声，春牧伸手把花接了，长熙笑道：“辜都尉的花和话，我会如实传达。”

一旁宋鸿程摇头晃脑，啧啧叹道：“浪止要是改行做冰人，全京城的媒婆都得歇业了。”

长熙让夏泉和秋澄陪着党氏母女回将军府，自己携了春牧冬凌往东宫去。

到了东宫，听闻崇宜殿有客，长熙叫赵明江暂且不报。春牧和冬凌跟着赵明江到崇宜殿的偏房闲聊，长熙自己来到伊水所住的琢玉居，见伊水伏在窗台上闷闷不乐地背《女戒》，“噗嗤”一笑。把花束藏在背后，向伊水盈盈笑道：“你也有今天，往日我总是劝你多看女戒女则，你总同我敷衍了事。”

“公主。”伊水哭丧着一张脸，问：“曹哥哥走了？”

“嗯。”长熙点点头，移步至窗下，把藏在背后的花往伊水眼前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