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命惟所遇（四）（1/2）

原来长熙和秋澄春牧路过伊水房间，特意提及了请妙音阁名妓侑酒一事，伊水在房中听了，想起素日党氏常在她跟前提及的杜十娘花魁娘子等等戏折子上的故事，一颗心起伏不安，悄悄溜到华茂堂外头廊上，偷摸着观察里头的动静。

曹沧俊逼着灵珠敬酒，伊水脾气已经点火，待到辜长松酒令说不上来，又强迫辜长松同那妓女喝交杯酒，伊水顿时就炸了。

在众人的惊诧目光中，伊水气冲冲地走进来，往灵珠和辜长松身边一挤，夺过灵珠的酒杯，一仰而尽，口中快速说道：“怜春又怕春离别，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水流春去欲尽，忽如一夜春风来，谁家新燕啄春泥，狂夫富贵在青春！”

其他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口齿伶俐的伊水。曹沧俊却不见怪，反而嗔笑道：“有你们喝交杯酒的时候，你现在急着跑出来做什么。”

“曹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了阿程哥哥那些腌臜手段，这样捉弄人。在座诸公都是刀口舔血，马上杀敌的将军，可没那个闲工夫吟风弄月，你出这样的酒令，不是有意为难人嘛！”伊水气鼓鼓地说。

曹沧俊“噗”一声笑出来，指着樊汉笑道：“你这话有失偏颇，谁说武将不吟诗，人家樊将军可是对答如流。”

樊汉适时望了一眼伊水，这一看便移不开目光。

伊水却没在意，扬起脸挑衅地看向曹沧俊，说道：“我也出一令，你若对上，这交杯酒我就提前喝给你看，你若对不上，公主嫁妆里有一套绿檀杯子，你把那一套全喝了。”

她忽然如此大方泼辣，连“交杯酒”都理直气壮脱口而出，旁人深以为罕，但曹沧俊从小看她长大，晓得这丫头是个急眼起来万事不顾，又见她这般维护辜长松，心里自是欢喜，唇角上扬，笑问：“你倒说说看？我看你这鬼丫头能想出什么好的来。”

伊水便将吴克易曾在湘洲与人斗酒所行之令说了，众人听了又是一愣，连妙音阁的三个倌人都啧啧称奇，灵珠笑道：“从未听过这样的令，姑娘是如何想的？”

曹沧俊也是难住了，一时答不上来。他笑嘻嘻看着伊水，笑道：“我甘愿认罚，就当这是你的谢媒酒了。”

小厮捧了一套绿檀整根抠的杯子上来，周定命人一一斟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曹公子，请吧。”

大家纷纷催促，曹沧俊先从最小的杯子喝起，到第四杯时，已有大厦将倾之态，众人仍不放过。

曹沧俊正在求饶，忽见秋澄笑嘻嘻走来，夺了曹沧俊的杯子，向伊水道：“你也是拾人牙慧，拿吴管家的旧事难人，有本事自己想一个。大将军正在宴饮，你平白闯进来做什么，这会子倒又不羞了。公主听说你能见人了，特意嘱咐我过来，让你去趟东宫，把殿下前些时日许诺的书帖取回来。”

说罢便拉着伊水走了，留下心思各异的男男女女。

这厢冬凌到了夏府，把曹沧俊的话转达了一遍，夏泉听了，另又做了番安排。

夏夫人留了冬凌一道吃饭，又有将军府遣人来说让夏泉和冬凌今晚不必回去了，夏泉便带着冬凌到自己家中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