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命惟所遇（二）（1/2）

从曹沧俊来，伊水的心就定不住，总是变换各种借口，时不时到二门外转悠。

春牧、秋澄和冬凌三人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联想到几年前这姑娘指着窗户上贴着的嫦娥奔月的窗纸，兴奋着大叫“彩纸佳人！”懵懂到把“才子”当成“彩纸”，如今却也有了意中人，也学会和羞走，倚门回首，她们心中不由生出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辜长松不来，伊水翘首以盼；待辜长松真来了，她却胆怯做逃兵，暗暗躲了起来。

辜长松跟着管事走在朱漆雕栏的游廊上，在一个拐角处冷不防与伊水撞了个满怀。

冬凌见不得伊水扭扭捏捏的样子，押着她躲在辜长松的必经之路上，制造了这次投怀送抱。

“关……”管事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识趣地说道“既然关女史来了，小的还有别的事情，不打扰二位了。”

管事逃命一样溜得没影，冬凌也躲了起来，留下辜长松和伊水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不知道松手。

“你这样冒冒失失，我都疑心你连路都不会走了。”辜长松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嫣红小脸，枝枝蔓蔓舒展出欢喜的叶子，连嗔怪的话也充满了爱怜。

“是有人故意推我的……凌姐姐！”伊水委屈地嘟起嘴，扭头欲寻冬凌。然而长廊内外一片寂静，唯有架子上的鹦哥儿偶尔扑翅膀的声音。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意识到四周无人，不知怎地，旧年在宫中学的那些规矩一股脑伊水都给扔下了，她大胆地攥紧辜长松的胳膊，盯着他傻笑，越笑脸越红，眼睛越亮。辜长松从她明净如水晶的眸子里，照见了自己呆若木鸡的傻样。

两个傻子，就这么情意浓浓地望着彼此。

“咳！”一声清咳恰似离弦之箭，“倏”一声惊飞双栖鸳鸯。

“大将军！”伊水跳开三步远，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在她对面，站着一脸尴尬的周定，一脸茫然的张奎，以及双双面如寒铁的樊汉和文戈。

伊水捂着脸，礼仪也不顾了，体统也丢下了，落荒而逃。辜长松眼见她慌慌张张落跑，生怕她又一个不小心摔倒，抬脚与追上去，周定适时叫住了他：“辜将军，别追了，小姑娘怕羞，你追上去她情面上更挂不住。”

一旁怔愣了许久的张奎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抱拳朗笑道：“原来是辜都尉，久仰久仰，在下张奎。”

周定可没张奎窥见鸳鸯调情的惬意心情，他目光扫过文戈和樊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伊水跑到后院，劈头盖脸骂了冬凌一顿，赌气锁了房门，任由冬凌千哄万劝也不出来。冬凌无法，寻了曹沧俊来，想让他劝解劝解，曹沧俊听了来龙去脉，却是会心一笑，拉住冬凌说：“没什么，她就是害羞罢了。你且不必管她，先去趟夏家把少泠叫来，告诉她蓁蓁吩咐她的那件事不必做了。”

冬凌听曹沧俊如此说，便放了心，按着他的吩咐去了夏家。

曹沧俊目送冬凌走远，扭头深深看一眼伊水紧闭的房门，踟蹰许久，终没有举手敲门的勇气。

他转过身去，脚步沉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