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复何夕（三）（1/2）

宋鸿程吓得嗷嗷大叫，连连求饶，长熙恍若未闻。四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把目光探过来，其中不乏有与宋鸿程相识之人。他们但见宋鸿程被五花大绑，由几个壮汉押着丢到一匹马上，偏那马是个烈性子，宋鸿程一叫，马儿恼了，猛地往后一仰又将他摔下来，宋鸿程叫得更惨了。

“你怎么这般没用，连个畜牲都嫌弃你。”长熙皱着眉头，又命随从把他放到周定的马上，扭头对周定说：“你既然和那个姑娘有故，便劳你送她回去吧。”

“娘子，那都是小侯爷信口胡言！”周定害怕长熙又像上回那般大发雷霆。

“他这个人嘴巴尖酸，却不敢对我说谎，你不必急于掩饰。”长熙说话间已经上了马，俯身向周定道：“你放心，我不会翻旧账的。只是我看那姑娘似乎一直在看你，若你们还有未竟之事，今日可一并了了。我自去赵王府，你送了人，直接回家便可。”

长熙话音一落立刻挥动马鞭，一队十几骑卷起烟尘滚滚，周定心中正在大骂宋鸿程坏风景，身后响起了黄莺般婉转的呼唤声。

“将军，久违了。”

蛮素不知何时已经把帽子前面的青纱掀起，她的一双含情似水眸楚楚地望着周定，汪汪的眼睛里夹带着一丝丝的委屈情绪——周定方才想起来原来答应了蛮素第二天要去找她的。

“是我失信姑娘了。”周定抱歉道。

“方才那位，可是长熙公主？”蛮素问。

“正是我夫人。”周定答道。

“将军不来妙音阁，是怕公主不豫吗？”蛮素又问。

“我已经答应公主，从此以后再不涉足烟花之地。姑娘，妙音阁周某是不会再去的。”周定道。

蛮素的眼睛瞬间黯淡，她自有一份肖似西子的羸弱风姿，此时虽未做捧心之状，却已有捧心之韵，周定又心有不忍了。

“蛮素是风尘女子，不敢妄想能与公主比肩，只是蛮素心中自那一日起便生了妄念。这次得见将军，只想告诉将军一声，蛮素这颗心卑贱如泥土，已经死死黏在将军鞋底下。纵是将军千百遍践踏，亦是甘之如饴。”蛮素痴痴望着周定，声音如诉如泣。

周定无法不动容，同时也无法去呼应，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姑娘，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又何苦错付芳心。”

“将军，蛮素自入乐籍，几年来迎来送往，见过许许多多寻欢作乐的男人。他们都吹捧我，奉承我，但心底不过当我是一个解闷的玩意，一丝一毫不曾顾怜我。唯有将军，将军给了蛮素一点怜惜，蛮素无以为报，只能奉送这颗卑贱的心了。”

蛮素婉约柔美的脸上竟浮泛出了悲壮的神情，周定又不是泥塑的傀儡，岂能不动心。况且蛮素这双眼睛实在和长熙太像，周定最容易被这双眼睛勾魂摄魄。

只是周定这一次是清醒的，他纵然感动，却断然不会心动。眼睛再像那也只是蛮素的眼睛，长熙的眼睛不会这样卑微可怜。

“蛮素姑娘，你的一番情义，周某唯有壁还。周某此生有公主，心中再容不得别人了。”

周定说完，发现原本守在城门口的家丁驾着车赶来了，想来定是长熙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