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会开玩笑的生活（2/2）

这虽然不是说的我，但是我也感同身受，那么多年，我何时有过开开心心的童年呢？不管以前怎么样，不过，我现在已经过过来了，也都长了这么大了，不过，内心的伤痛应该怎么办？就像辛沫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彻底的爆发出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辛沫哭红的眼睛，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我的心一样的伤着：“没有小孩，没有童年好呀，提前步入大人的行列，早日成人，提前过好成熟的时光，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们应该感谢，感谢这提前的成熟，节约了我们成长的浪费。”

辛沫摇了摇头，盯着我，似乎很讨厌我所说的话，皱着眉头，“一个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不管是童年，少年，成年还是老年，最终都是死！如果你觉得成年是浪费，那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直接过完一生，也不用浮浮沉沉啊！上天赋予人有成长的权利，有被爱的权利，别的人都有，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如果我有来生，我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活在童年，活在被人宠爱的年纪，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痛苦。你能够懂吗，看着自己最疼爱自己的父母，突然变得陌生了，不再疼你爱你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哭了又哭，听着他们反反复复的说着一些与你毫无关系的话……我接受不了，你能懂那种痛吗？”

“你懂，你什么都懂！”我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对着辛沫吼道：“那你知道四岁死了亲爹，之后又一直被亲妈反反复复送出去给别人养的滋味吗？你懂为什么十四岁的我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吗！你又懂得我为什么不愿意当你的弟弟，他们的儿子吗？你觉得你委屈了，你受苦受难了，我的一切事情又算是什么！人这一辈子是要经历过好多东西，就好像是天气一样，有天晴，肯定也会有狂风暴雨吧！你希望能够得到什么，但是你知道你现在拥有什么嘛？如果遗忘了现在，那么，你什么也不可能拥有！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的现在还没有到来，只要现在的，才是真实存在的！”

“你还懂这些道理？”辛沫好奇的看着我，似乎被我说的话给打动了。

我干笑了两声，挠挠头：“这是我妈把我送到一户教书先生家喂养的时候他们讲给我的道理，我觉得很正确，就记下来了。”

“我就说嘛……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些。我长到现在，已经好久都没有正正经经的想过事情了，整天就好像是丢了魂一样的乱想。要不是你，我或许等到爸爸妈妈他们都走了，我才会恍然大悟。”辛沫苦笑了一声，看着我问：“你真的明天就离开这里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吗？”我反问。

辛沫摇了摇头，疲惫的坐到了床边，说：“我想我能够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接下来他们会怎么样，我想已经不在我控制的范围了吧。我感觉妈妈的精神更不好了，爸爸的病也更严重了，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你想离开，跟我们没有关系，你尽管走好了，反正我们都苦苦煎熬了这么多年了。接下来的日子，呵，无所谓了。”

这一席话让我的心里一阵触动，加上我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干嘛。这心底的感触和生活的迷茫，让我有那么一点的留恋在这里的一分一秒：“要是……要是我离开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爸爸他就这么一段时间了，活不长！妈妈估计到时候也就更精神了！也许那就注定是他们两个的归宿吧。办完爸爸的事，把妈妈安置好，我想我会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划伤多年的心好好的补好。别无他求，仅此了却此生。”

“听上去好悲伤啊，我担心你找不到那么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打了个哈欠，一时也被辛沫悲伤的情绪给带得没了任何的心情。我心里在此时也想要就此荒度此生，不再为了什么去努力追逐了。

“如果看破了的人，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怎么叫做悲伤呢？我想，如果我的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我就不会有思念，不会有争吵，不会有不开心了，也许我会变得很开心很开心！我不会为了父母的离开而六神无主，我不会因为弟弟的离去悲痛欲绝，我更不会害怕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那样的生活将会是多美好的呀。”辛沫右手抚摸着额头，闭上了眼睛，一颗颗的眼泪滴落了下来，“砰砰砰”的声音敲击着我的心里。那反射着光芒的泪珠儿如一颗颗纯洁的精灵，洗涤着我不安分的心，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此时此刻的成熟。我的心里终于不再想着怎么去恶作剧，怎么去想着搞破坏，而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感受着辛沫内心最真实的柔软。

阳光透过了辛沫的头发穿过来，那么柔和的阳光，竟然让我有一点睁不开眼睛，“我能够抱抱你吗？”

辛沫惊讶的抬头看着我，想哭又想笑：“我能够叫你弟弟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辛沫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我，大声的吼着：“弟弟，弟弟，弟弟……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那么多年了，你知道姐姐多苦吗！弟弟……”

我竟然被辛沫这一声嚎哭弄得崩下了泪来，嘴里不自主的大声答应着：“姐姐，弟弟在呢，弟弟在呢……”

“弟弟……啊呜呜……弟弟呀！弟弟……”辛沫听到我答应的话，哭得更凶了，也许是那么多年累积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吧。

我感受着辛沫怀抱给我的温暖，多年以来被遗忘的拥抱此时疯狂的存在着，忍不住也死死的将她拥抱在怀里，生怕一放手，这一切就消失不见了。也许四岁之前，我的妈妈和爸爸都抱过我，那也只是也许，四岁之后，我再也没有被谁拥抱过，那种温暖已经将我的心划烂！

“砰”的一声响，老头和老奶奶站在门口，手里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辛沫和我，伸出了双手，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呆滞的表情似乎让时间停留在那一刻。老头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嘴角微微的抽动着，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儿子”，伸着的手凉在了风中，身体缓缓的向后倒去。

我看到了这一幕，挣扎着站了起来，光着脚丫子从床上跑了过去，还是没有能够扶住跌倒了老头，又是“砰”一声闷响，老头的后脑渗出来了一丝丝的血水。老头的脸上还是倒下前的表情，只是嘴角上多了一丝的微笑。

“爸！”辛沫飞奔到了老头面前，双手放在老头身体的上空，抖动着不敢去碰他，更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的，除了她本就哭花了的脸还在不停的流着泪外，时间真的似乎就静止了。

老奶奶站在那里不动，辛沫伸出的手也不动，老头僵硬的表情也不动，我也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