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会开玩笑的生活（1/2）

接下来在我养病的日子，辛沫一家人就好像也得了病一样，有事没事就喜欢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望望我，似乎既害怕我生气，又害怕我加重病情一样，眼中还有一丝的舍不得不看。我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发现了他们一家人怪异的行为很多次了，但是想到一家人对亲人的思念，我也就没有说什么，只好装作没看见。慢慢的，我竟然有一种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仿佛梦被笼罩在月光下，不管是什么样的梦，也总有一种朦胧的美在里面。

在辛沫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慢慢的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手脚也听使唤了，我想我也应该离开这本来就不属于我的地方了。想到要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还会有那么一丝的不舍。

老奶奶又偷偷的躲在门的后面看着我，跟之前一样，安静的看着我，那苍老的脸上虽然布满了皱纹，我却能够看到些许的满足和安慰。那一双眼睛，又何尝不是我曾经一次次被妈妈送走后回到家中的眼神呢？我无法想象秋菊妈妈在将我一次次的送走时候的心情是什么，也许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痛吧！

我渴望有那么一双看着我的眼睛，然而我又十分的厌恶那么一双眼睛，它提醒着我也许明天将会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生离！我不要谁来让我离别，我要自己掌握主动权，那样最痛的肯定不会是我自己！

“他不是我们的儿子！”老头走到了老奶奶身边，搀扶住了她的手臂，慢悠悠的牵着她走开，留下了一串微乎其微的脚步声。

“老头子，我感觉他就是我们的儿子，他真的就是我们的儿子呀。我们的儿子又回来了，对不对，老头子。”

“我们的儿子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又在骗我！我们的儿子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吗？他呀，只是生了病，过几天会好起来的。走，陪我去给儿子买两身合适的衣服去。”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听着两个老人的对话，眼泪忍不住闪动起来。

“买买买，我们两个人的退休金不就是给孩子用的吗！待会呀，你好好的给我们的儿子挑两身漂漂亮亮的衣服。”

“对，要给儿子挑漂漂亮亮的衣服，要买贵的那种，不然等我们都死了……”

“老太婆，，说得好好的，提什么死啊。别说这个了，我们去买衣服……”

……

两个老人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我无边无尽的思绪当中。以前的我从来都不习惯思考，一心想着只要能够回到秋菊身边，干什么我都敢！此刻，我的脑子里面不再是任性，不再是恶作剧，不再是天马行空，而想着什么是亲情，什么是思念，什么是无奈。

辛沫看着我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过来，像是将我整个人都看穿了一般，让我躲闪着她的眼神。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呵呵，没什么。”辛沫嘴上这么说着，眼神中却充满着一丝怨恨。

“我……明天也许就离开这里了。”我淡淡的说着，一点也不敢看辛沫的眼睛。

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笑了笑，说：“我们只是做好事帮帮你，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不用告诉我吧。”

“真的吗？”我也笑。

辛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也许我错了！”她转过身，睁开眼望着窗外，说：“看到我的父母每时每刻都那么的思念着他们死去的儿子，我很想为他们分担点什么，为他们做点什么。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到让他们见见你。呵呵，当时我错误的以为，他们见到你之后心情会好很多，也就不那么的思念自己的儿子了。呼……可是我错了，他们看到你之后反而更加的思念自己那已经死去多年的儿子，特别是你对他们说的那一句‘我不是你们的儿子’的时候……原本他们仅仅只是思念，也许梦里还会看到他们儿子的身影的，可那一句话就将他们的梦击碎了。不过也对，应该让他们清醒清醒，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并且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不懂，但是你不懂！”辛沫说着说着大哭了起来，对着我咆哮着：“那么多年的思念是会生病的，不治之症！我妈妈老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在身边，一天到晚都是神叨叨的，我爸爸就更严重了，因为长期的失眠和饮食不均，导致胃部癌变，得了胃癌！这是他们活该！哈哈哈，他们的儿子死了，可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啊！我承认我也爱我的弟弟，但是我更恨他，他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父爱和母爱，让我变得像一个没有爹妈的孤儿。他们思念的是儿子，我却还要为了他们去想办法满足他们的思念……我到底怎么了，上天要这么对我？”

“至少你还有爸爸妈妈，多幸福啊。”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还未干的泪痕又被打湿。

“啊！有爸爸妈妈又能够怎么样，他们给了我什么！在他们眼里，除了儿子，还是儿子，什么时候想到过我这个女儿啊！我在这个家里真的是‘幸福’死了！他死了，就仿佛我也死了一样，这个家里再也没有小孩，再也没有童年！”辛沫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不管是无奈、幸福、开心还是什么的笑容，再也上不去她的脸蛋，那么多年埋在心底的伤痛，也许只有她自己能够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