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迷茫13（2/2）

“这么说吧，理想与现实还是差距挺大的，我那时来东城是因为……”今天，肖兰莫名其妙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她从来不愿意暴露的内心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或许因为这个学生只是无关紧要的外人，或许因为她太像当年的自己……

“总之，目光还要看长远，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肖兰总结道，“要不是明年教育部评估，需要降低师生比，系里也不会着急进人……你和我不一样，你留下来是教师，这个身份我都求之不得。所以，你可得好好珍惜！再说，也不是谁想签就能签的，这证明你很优秀！”

女孩儿离开时，我屋子里的灯已经黑了，通向小厅的门还开着，肖兰蹑手蹑脚地拿盆去洗漱。

睡到二半夜，我突然间醒了，怎么醒的？我好像听到了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不会是做梦吧！为了确认，我坐起身，从床头拿过手机，一看不打紧，彻底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惊醒。

今晚多云，夜空被一幅墨蓝色的幕布笼罩着，深邃而压抑。风从树枝上盘旋而下，钻进宿舍的纱窗，翻动着学生的美梦。与此同时，夏日的热情与躁动在黑夜的掩盖下归于宁静。只是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被还原成宇宙的根本，幽暗而神秘，仿佛在黑暗中还隐藏了不可控制的邪恶，伺机出动，或许只需一念，就被召唤出来……

到了夏天，男生睡觉并不闭门，整个走廊都充斥着男性的荷尔蒙，混杂着挥之不散的热气。宿舍空间本就狭小，再加上几年住下来堆积的杂物，白天储蓄了热量，到了夜间一并释放。有些男生因此上了楼顶，铺张席子，以天当被，让夜风吹着，睡得还算惬意。

宏力没去，从小他就体弱，睡不得凉炕，更经不得夜里的凉风。用他妈的话说，他是小姐身子丫鬟命。虽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宏力长得却像个城里娃，细皮嫩肉，眉眼俊秀。村里人开玩笑，说他扎起辫子就是个女娃娃，也有老人说男生女相必富贵，让宏力妈好好培养，将来肯定能成气候。后来，他果然成了全村的骄傲。

宿舍里虽然少了几个“大火炉”，但还是热。宏力盯着床板，心神不宁。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反复在脑子里过电影，他在尽力回忆其中的细节，似乎也在寻找其中的漏洞。

那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拿了那张银行卡。当时，他对自己说，就是帮忙收起来。哪曾想，收在口袋里就忘记了，不仅他忘记了，好像其他人也都忘记了，没人再提起那张卡，就像他们说过的酒话一样，一觉醒来，痕迹全无。

要怪就怪这个周末是女朋友的生日，今天，他到中央大街购置礼物。女朋友是学外语的，长得很漂亮，身边不乏追求者。今天送花，明天请吃饭，摆明了要和他公平竞争。虽然被女朋友一一拒绝，可是类似的情况总是源源不断，宏力未免心存芥蒂。这次生日可能是女朋友在大学的最后一次生日，他早就暗下决心买个大礼物，送给她。

要怪就怪他看上的礼物太贵，一条18k金项链竟然要两千块。

“可以给你打八折！”售货员瞥了他一眼，迅速把项链放进柜台里，好像手慢一点儿，他会抢走一样。

“势利眼！”他低声骂道，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他摸到了口袋里的那张银行卡。

站在atm机前的时候，他神态自若，好像那张卡的开户名就是宏力。只有在输入密码时，他停顿了片刻。

“我，我女朋友的生日！”那天牛军在酒醉时说过的话，他还记忆深刻。牛军可能忘记了，上次是他帮牛军的女朋友办的手机卡，他还专门看了她的生日，比他们小两岁，比他的生日小两天。

宏力觉得这些都是天意。再说，他也不多取，就要一千元，他兜里有六百元现金。

取了钱，买了礼物。回学校的路上，他把银行卡扔到了垃圾桶里，让这一切变得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是晚上牛军突然想起那张银行卡，开始昏天黑地的寻找，他也不会感到紧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清晨，我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心急火燎地叫来何翔，给他看短信。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听她的笑声，喜欢她开心的样子……盼望着经常见到她，和她聊天，开玩笑。我以为她的笑容只属于我……没想到，这些笑容都是骗人的……我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傻帽……活着突然失去了方向，失去了乐趣，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谁发的？”何翔把手机还给我，笑着问。

“不要紧吧！”看到他一脸轻松，我也没那么紧张了，又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要出事早就出事了，还能等到这会儿？！现在，关键是要把这个电话号码查出来！”

“这个交给我吧！”何翔把电话号码输到自己的手机里，“或许只是哪个男生的恶作剧！”

“但愿是吧！”我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