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苏宇珏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脸颊（1/2）

幼灵哭了好久，脸埋在他胸口，眼里鼻涕和成了一团，把他里面的衬衣和外面的西服都打湿弄脏了。她哭得撕心裂肺，但并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一点一点的哭音破碎地从齿间挤出来，强力的压抑，却被心痛一点点冲破。

“哭出来就好了……”苏宇珏下颏抵在她的头顶，和声细语地从她头顶传入耳内，别的什么话也没有，希望她能把这些压抑之下的情感全部发泄出来。

后来哭得没力气，哭声渐小，才慢慢的缓和下来，但抽泣声很大，偶尔会打个很大的痉挛。身子软绵绵地趴在苏宇珏的怀里，额头抵在胸口，眼睛肿胀酸涩睁不开，眨巴了一会儿，双手抵在苏宇珏的胸口拉开两人的距离。低着头还不敢直接抬头看他，吸吸鼻涕，手从肋下扯下勾在扣子上的手帕，先擦擦自己的鼻涕，然后脸上一片的泪水。

抬起眼皮匆匆地看他一眼又垂下，忸怩不安的说道：“真是对不住，失态了。”

苏宇珏道：“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强撑，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不要用‘该’的标准去维持疏离的表面形象。”人前辛苦伪装，人后就该卸下这层面具，他想成为她人后的那个人，把他当成自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幼灵的眼睛从他的手臂移到他胸口，看到西装和白衬衫上都有一块水渍，她愣了一下，手里捏着手帕伸过去，一面擦，一面歉疚的说道：“真不对不住，把你衣服弄脏了。”

她双腿跪立，伏低凑到他胸前，专心擦去他衣服上的水渍，可怎么也差不去，一滩印记就粘在上面，仔细看十分明显。“待会儿你脱下来，我给你用熨斗熨一下。”

说话的时候，侧脸抬起来，他呼出的气息清浅的扑上脸颊，四目相对，忽然的才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是这么的近，近到皮肤上散发的温度彼此都能感觉到。苏宇珏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脸颊，但他没有这样做。

不是不想，而是不愿轻待了她。对他来讲，幼灵和他从前交往过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从前对他们也是认了真，只是喜欢，会产生欲望，然而对幼灵在喜欢上又加上了爱，克制住了欲望，对爱的人起码担当得起尊重。

受了惊吓似的反应过来，幼灵着急的退开身子，往后坐回自己脚跟上，后背笔挺直立。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撇过眼睛转向各处。

幼灵眼睛落在父亲的棺材上，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说道：“先前一直都知道母亲去世对父亲打击很大，但没有想到打击如此之大，父亲连生存的欲望也没有，对母亲的感情如此之深。

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们之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要说有多恩爱旁人也看不出来，如同和其他夫妻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却不想是我们旁人想错了他们。他们对待感情不是像受过先潮教育的年青人那样，对于爱，他们或许连里头的含义也不知道，但是在日积月累下的相处，彼此对彼此的依赖，如同两根藤蔓交缠扭转在一起，再是分不开了。感情深厚比爱要更深，但这样的感情得需要同样也经历过如此长久岁月的人才能懂得。

而像那些受过新时代影响的人就无法理解，难怪真的见到如此情深意重的一对夫妻之后，也是露出料想不到的惊讶。

就拿我来讲，我也是不懂的，从前总觉得每对夫妻都应当如此，等到我自己去经历，却被实际打的遍体鳞伤，——这是要看人的——”她语气未尽，在此处顿了一顿，抬眼快速扫视苏宇珏一眼又垂下，脸撇向一处，“大抵我经历过一次，隔着滔滔江水，站在岸上，连岸边我也不愿靠近，不愿再让我衣衫沾湿。吃过里头闹海的苦，光是想想就觉得怕。……你可懂？”

她的这一问直接击打在苏宇珏的胸口，轻语有力，叫他胸口一震。

从前她都是不回应，似懂非懂，雾里看花，水里捞月，因为对象是他，不是别人，有恩有牵绊，一着不慎就会弄僵，她可以失去所有，却舍不得失去他这个朋友，尤其是这份长久相交的情谊。她一直囫囵打哈，直到许父去世，如醍醐灌顶，从父母亲身上意识到人的感情是那么的真贵，不可蹉跎消磨，轻易辜负耗费了别人的光阴，须得谨慎对待，明确内心才能对得起别人对自己的一腔情谊。

苏宇珏久久不说话，沉思一阵，他才开口：“说实话我不是很懂。我没经历过你经历过的那些，无法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情。——你也说是看人的，遇见是错的人，开头就已经错了，那么后来再怎么矫正也都是矫正过枉，自然什么也都错了，可遇见对的人，那又是另一番境况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个结，需要人慢慢开解，我也无法一下子帮你解开这个结，我们且看以后的日子，慢慢来吧。”

他是个实际的人，不会轻易作出承诺，亦不会幻想以后会如何如何，甜言蜜语好，海誓山盟都不过是吃在嘴里的蜜饯果枣，吃进肚子里就没了，反而喜欢用行动来实现自己心中所想的与期待的。

幼灵怔怔地看着他，只见他含着笑，双眸却坚毅生辉地注视她，幼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长久之后，慢慢地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