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在家门口送我，仿佛我只是去去就回（1/2）

衣服熨好也是天光大亮的时候了。

嘉鸿和嘉?知道他来好不开心，热情的接待，但今日是出丧的日子，家里头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法事事周到。晚上的时候才将一切事情逐渐落实做完，这时候苏宇珏也该动身离开了。

离开前，苏宇珏向许父拜别。忙碌了一整天，许父体力不支一早就躺在床上休息，知道他还未睡下，苏宇珏特意去许父卧室看望。两个人在从前见过一次面，苏宇珏在生意上素来和嘉鸿有交际，以前他来湖州嘉鸿还在家里招待过一次，那时幼灵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个人未曾认识。只是那一次，许父对他的印象颇深，谈吐举止不像一般粗俗的商人，反倒像是个读书人，这人出身书香世家的许父很是欣赏。

距离上次见面相隔也有些许多年，但是今日两人见面倒不陌生，聊起话来十分热络熟稔。许父精神不大好，背倚靠在床头木栏上，脖颈没有支撑力头微微斜垂，不说话的时候眼皮向下拉松，仿佛睡着了的模样。

幼灵送苏宇珏出门，掀起布帘穿过起坐间。起坐间没有开灯，一放下布帘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布帘四周的空隙里飘出几丝光线，黑暗中苏宇珏瞧了幼灵一眼，她神情凝重，两只手紧紧相扣端正地置于腹前，看得出来她心里头担心许父的病情。他张了张嘴低头想说话，忽然听到屋里的几声咳嗽声，秋雅在里头照顾，几句呢喃的细语传出来。他压住话不说了，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走出门，幼灵低低沉沉地说了一句：“母亲的死对父亲的打击很大。”陈述的一句话，没有掺杂任何感情，是从第三者从台下看台上理性的得出一句。再看她脸色，还是黑暗中那副模样，两只眼睛开始捂出泪雾来了。

苏宇珏道：“再大的打击也有熬过去的时候。伯母才刚刚过世，伯父难掩悲痛是人之常情。”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看他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干扁扁的一句话，自己也觉得起不到安慰的左右。

如若熬不过去呢？

幼灵脑子里一闪而过这句话，心里打了个冷颤。生生的把这句话扣除脑海，太不吉利，不愿意去想。到了嘴边，听到他后面的那一句话，顺着话自我安慰道：“希望如此吧。”

来的时候他没有带任何东西，除了那只装着她的药的皮箱。他也不打算回客房拿，直接一路往许宅大门走。他来去匆匆，说是呆了一晚却是一夜未睡，幼灵觉得十分抱歉。

她说道：“你难得来一趟湖州，照理说我这个东道主该好好招待你才是，可是今日实在是忙，没办法将你事事周全，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宇珏却道：“你说这样的话反倒叫我介意。我待在你家的时间虽然只有一天，但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你的忙碌与分不开身。对我你不要有歉疚，我本就吊丧前来，也该是我对你抱歉平故的添了你的麻烦。”

“你如此想也叫我介意了，不过我明白了，我们彼此要摒弃这对对方的歉疚才好，不然又是你致歉我也致歉反倒生疏尴尬了。”幼灵笑着说道。

两个人心里都记着先前惊鸿出事的事。苏宇珏担心她身体故而隐瞒情况，而她因为体贴他装作不知情反而胡思乱想。两个人都是有心照顾对方，结果弄巧成拙的生出了异心。仿佛隔了一层膜，人心不得贴近，那段时日总觉得人在跟前却无法真心交流，隔着万水千山什么也无法挑明，这种感觉想起来就不好受。

她一路送他到门口还想陪他去车站，可是到了大门口，苏宇珏拦住了她，说道：“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叫辆黄包车过去。”

幼灵不愿意，“我陪你一道过去。”

苏宇珏笑道：“有这心就够了，何必拘泥于形式。我不想让你送我，送别的场面可不好受。你才刚刚经历过一次伤心的滋味，我不想再让你经历一次。”

他这话说的十分不吉利，幼灵霎时板起脸来，十分的不开心，厉声说道：“不要说这种很不吉利的话，这送别怎么能够一样。”她联想到母亲的死，那是生死离别。她站在门框里，街灯昏黄，门洞的阴影罩在她的半身上，面容在黑暗中显得严肃深暗。

看到她的神情，苏宇珏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道：“知道了，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他伏低做小，最后一句话柔柔绵绵拉长音调，尾音渐小，细柔密意的消失在嘴角，好似筷子沾上一点蜂蜜轻轻点在嘴角，伸出舌头就能舔到一点甜甜的滋味。

幼灵面部有所缓和，可还是板着脸瞧着他，心中仍旧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