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是她的丈夫，却不是自己的男人（1/2）

幼灵这边心事也重，和苏宇珏讲起幼雪的事。螺旋状的电话线，手指卡在里面顺着线势往上卷，卷到头了再卷出来，嘴里说着话，时而轻柔时而急促，娓娓道来。

苏宇珏静静地倾听，脸上是温柔的微笑，听她说话仿佛是一种享受，像是留声机里播放出来的唱片，不过实际拿出来比较是差之千里没有那么好听，但落在苏宇珏耳里毫无差别。大抵和古人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一样的道理，连她说的话和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好听。

幼灵说道：“我总希望能叫她吃一吃苦头，碰了壁撞了墙或许能醒悟过来。”可是每次狠下心来要如此，看到幼雪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心软下来。

苏宇珏却说道：“有些人哪怕是碰了壁撞了墙未必能醒悟过来。”幼雪深受传统思想毒害，没有经历过幼灵跌宕的漂泊，在院子里被假山石包围的池塘里盛开而凋零，她走不出也明白不过来。

两个人絮絮叨叨讲了很久的话，聊到没什么可聊了也不放下电话，缄默着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脸上噙着笑容自己也不知道。

孩子们放完鞭炮玩累了回来，闹闹嚷嚷的声音从大门一直传进穿堂，过了年要收压岁钱了，嘉鸿的两个孩子学笑和学忠蹦跳着进来，看到幼灵坐在穿堂里，眼睛一亮，拔腿跑过来，又叫又喊地“姑姑，姑姑，压岁钱，压岁钱。”

此时不得不放下电话了。

“孩子们来了，我得挂了。”声音不自觉得地低下来，眼睛不住地往前方看，孩子们两个跨步跑上台阶，后面跟着两个抱着学成学珍两个孩子的老妈子，其中一个在喊着慢点。

幼灵那边的热闹，苏宇珏这里听得一清二楚，他笑着道：“等你回来，我也给你压岁钱。”

幼灵笑了起来，孩子们已经跑到跟前团团把她围住，扯着衣袖和裙摆向她撒娇。“我挂了。”来不及说别的，她匆匆的挂了电话。

家里的大人早就把每个孩子的压睡钱准备好了，凌晨一过就分给了他们。守岁孩子们是最受不住的，拿了钱，再玩一阵就被奶妈哄着上传入睡了。大人们的消遣夜晚才算正式开始，这一夜轮番几回上场打马吊一直打到天亮方才散去。

大年初一，幼雪和远凌过来拜年。阖家上下虽然对王远凌意见颇多，但看在幼雪的份上还是和和气气地接待他，只不过没有多大的好脸色。幼雪过年拜年，手里提过来的盘手也不过是自己一些晒腊肉，做的糕点，准备好给孩子们的压岁钱还是年前幼灵来王宅看她时候给的。

她自己有个两岁大的女儿业玲，抱在手中来许家拜年，长辈们自己也要送红包，一圈搜罗下来反而赚了不少，然而这些钱到最后还是会骗进王远凌的口袋里。

幼灵这次见到幼雪有些冷淡，不主动与她交谈，心里头对她已经失望透顶。幼雪心里也清楚，但是她不理解幼灵期望她争气的心思，自以为自己一家成了幼灵的负担，哪怕关系再亲密的姐妹跟钱挂上钩都会翻脸无情，救济人的同情和钱一样一定有花光的时候。

从前生活富足的时候，幼雪体会不到，如今自己生活困难拮据，处处需要人帮助，见惯了其他人冰冷刻薄的嘴脸之后，深有体会。看到幼灵对自己冷下来的态度，她能想到的便仅限于此。

幼雪心里难过，但还是主动与幼灵亲近，手里抱着孩子，诱哄着业玲叫幼灵“姑姑”。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继承了父母好的相貌，今日穿的又是那样可爱，头上戴着一顶虎头帽，身上一套厚厚夹袄的红色唐装，脚上和帽子成对的虎头鞋。随着母亲叫了一声幼灵“姑姑”，甜甜糯糯的声音，一字一声叫的绵长，有点像是在撒娇，叫到人的心坎儿里去了。

幼灵笑逐颜开，忍不住伸开手去抱她，那孩子不怕生很乖巧的被幼灵抱在怀里。幼灵最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么点大抱在手里的孩子。大概是因为过去流掉的和自己无缘的孩子，心里无处可付出的母性需要倾泻在别人家的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