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安越来越剧烈（1/2）

听到他要离婚的话，幼灵真的吓坏了。社会变成了怎么样她不知道，她所理解的离婚便是休妻，只有在女子犯了七出之条才可用。而被休掉的女子今后的命运都是悲惨的，被娘家所不容，人人指指点点，要么出家，要么沦为妓女，亦或是自裁。

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婚之后的命运，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没有犯七出之条，要是说有，大抵是缺个孩子。成亲之后，他就只碰过一次，没有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然而自从他嘴里说出“离婚”二字如阴霾笼罩在她头顶，终日惶惶不安。

他们居住在一间俱乐部的房子，俱乐部里的人几乎都是中国人。初始见到幼灵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对皓宸的才华早有所闻，却从不知道这位妻子的存在，从前对他的印象倒有所改观。

皓宸每天都很忙，忙着学习，忙着读书，俱乐部里的男男女女也都很忙，而幼灵每天打扫房间，侍候丈夫，买菜烧饭。和他们相比，幼灵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忙是最没有意义的，

来之前所想好要去西方学习点知识，这一想法如同她幻想着丈夫期待接她来美利坚一样，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身处在金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中，言语不通，她无法去认识他们，他们也无法去理解这个传统的小女孩。

无形中她又被桎梏在一间深宅大院里。只是在这里，不能当个无所事事的少奶奶，而是一落跌成做粗活的下人。她咬紧牙关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吞尽肚子里，不反对，不声辩，因为她知道他们无法交流，皓宸一句话也不要听她说的。她无法让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

好在皓宸给她请来了以为外国教师叫她英语，那段时间她非常认真去学，也学得非常好，能和其他人简单的交流，然而后来老师抱怨路程太远，工资太低，她就学了一个月都不到就不再学习下去了。

生活的拮据，让她为一日三餐开始分心。按理说在经济上应该是富足的，每个月张元利有会一大笔钱寄过来，然后皓宸只给她一部分，其余的一大部分用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凭着女性的直觉，她隐约的知道丈夫外头或许有人了。她难过并不是没有，但更多地是坦然接受。纳妾是最平常的事，从她出嫁开始，早做好他纳妾的准备，现在不过是加重了她这一想法而已。

然而，这样的想法她又很快打消了，接受过西方教育的女子怎么会同意做姨太太。她内心被皓宸挑起的惶恐越来越强烈地侵蚀她的神经，挣扎在对未来的恐惧中。

她的每一天都过的很虚浮，如同双脚踩在棉花上，无法踏踏实实地感受到生活。

家里经常会有客人上门拜访，皓宸会与他们一起用餐，饭后喝茶聊天。他们所聊内容都会是当今政治，诗词歌赋，这些话里十有八九都是幼灵所不能明白的。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带有梦幻般的色彩，幼灵能看到他色彩斑斓的世界却无法进入。

有一次，他和一位上门的客人聊得十分愉快，那人叫江盛明，是帮他进入美国大学的人，从皓宸的言辞句藻和神情态度中知道对来人的崇拜。两个人讲到华裔富商苏宇珏要在美利坚这里给留学的中国学生提供一笔奖学金，并且还举办了一场文人交流会。

听到“苏宇珏”这个名字，引起幼灵注意，倒不是认识这个人，但听说过他。在和她结伴来美利坚的那对夫妻和苏宇珏是亲家，李渡清的妻子苏绣梅是他的表姐。在那三个星期狭小的空间里，社交的氛围很小，倒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苏绣梅不少讲起这个表弟。

苏绣梅的姨父苏祥辉是在上海政界里有身份地位的人物，育有二子二女，大儿子苏宇斌跟着父亲从政，大女儿苏非瑾和二女儿苏非琳都嫁给了同是政府工作的要领人，姨父事事满意却唯独这个小幺苏宇珏让他头疼不已。

因为是老来得子对他素来疼爱有加，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送往伦敦去读政治学，结果他一过去自己偷偷改了学科，去读了金融学。留学之后回上海也不听父亲的安排，成天跟那些三教九流的地痞流氓一类人混在一起，还成立了一个类似黑社会似的新隆会。这让苏祥辉气得不轻，一度扬言要与他断绝关系。

苏宇珏仍旧我行我素，还做一些当时不被看好的投机生意，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步步走到今日，成立了中国最大的企业文洋公司，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不入流小商人竟成了闻名中外的富商，如今政府缺钱也需要找他借。去国外的时候也经常帮助那些中国留学生解决窘迫问题，无回报的资助他们，甚至在一些学校里成立专门给海外留学生的奖学金。

讲起他少不得要多费时间，幼灵忽然想到这或许是可以拉近他们，走进皓宸世界的一个契机。

她笑着问道：“你们是在讲苏宇珏吗？我……”话才刚刚开了头就被皓宸粗里粗气的话语给打断了。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一连两句问话如斧头不讲情面地一刀刀劈下来，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