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暮霭之死(一)（2/2）

结果却是换来糟糕的一败涂地。

咔擦。

石室的门突然开启……

【宿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体内的共生蛊失效了。】

【折腾挂了我，共生蛊就没了，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消息真是好好哦~】

【……】

“暮、霭……”

来人站在烛火的阴影里，木霭神色恹恹，半阖着眼无动于衷。

最少在楚祭看来，她的反应是全然的无动于衷，像个玩烂了的破布娃娃。

事实上却是，她连抬头打量人的气力都没有了。

踢踏，踢踏。

楚祭何等的武力值，初见的时候光是势压就恼得木霭牙痒痒的人，此刻在极度的惊诧之下，竟是连脚步声都没能掩去。

他一步一步走近木霭。

烛火下抬起头来，凌美慵懒的五官透着阴沉，却片刻又扬眉，对着木霭啧啧：“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了……小暮霭？”

木霭眉眼下是他，小小积攒了口力气才开口：“哦，走夜路撞了鬼，摔的。”

“来的是你啊？”

楚祭抬手，像是想要摸摸她，但悬空犹豫了半天还是收回了手：“就这么嫌弃吾？你还想来的是谁？曲承欢么？”

木霭看着他动作，抿嘴指指楚祭收回的手：“明明是你嫌弃我好么？真有这么难看？相识一场。你先把我放下再扯皮如何？”

“……呵。”

楚祭冷笑。

虽然如此，他手上动作却很实诚，伸手在木霭脚下缓了力道才挥手断了锁链，又紧接着眼疾手快揽下了人。

一番动作下来十分细致地护好了人，没再给木霭造成二次伤害。

而木霭失了束缚顿时萎靡，彻底软倒在了楚祭怀里。

“整天张牙舞爪护人护得厉害，如今连自己都护不住了？”楚祭抱着浑身湿凉粘稠的人开口就是讽刺。

“嗯。”

怀里传出的却是猫样细弱的一声嘤咛。

楚祭猛地僵住。

他低头。

怀里的姑娘纤骨落落轻若无骨，头顺势耷拉在他的胸前，长发湿黏了血液拢成一缕一缕，眉目半阖着苍青冷淡。

他抬手缓缓抚摸姑娘的长发，声音平平的：“小东西，疼么？”

歇了好几个呼吸才听到木霭的回应：“不疼。”

她说的是实话。

可惜楚祭明显是没信的，他轻轻嗤笑，又干又冷的，抱起了人在身上，掌心捂着木霭后脑勺压着她脸埋在怀里，姿势像是在抱一个孩子。

“想去哪？”

“呃？我……我想回家了……”

楚殷手上一紧。

东宫。

今年寿春城的雪来得极早，明明是才入了冬月，几场大雨之后，竟在某一日的晨霜中纷纷扬扬飘起来柳絮样的细雪。

再一日，絮雪成积，天一亮，城里城外又变成了银装素裹。

可惜这些，木霭都只是听别人说道的了。

“小姐，琴师到了。”

引路的仕女走上水榭掀开层叠的纱幕，里面温暖如春，熏蒸着人懒洋洋的软，无声无息地插上新折的腊梅枝条，又换好了炉火退下，一时空间里便只剩炉上温的水酒咕噜咕噜打着小泡。

木霭的回声浅而慢：“嗯。”

随着这声近似呢喃的回应，水榭里不远不近地走拢了抱着长琴的人物。

那人脚步声点点逼近，最后在帘幕外围落了座，也不问选曲，直接自顾自地拨弄起了琴弦。

咿咿呀呀，缠绵缭绕，一首皆一首，尽是秦淮旧时烟尘气的闺怨调子。

哀怨婉转的厉害。

木霭觉得好笑，魑离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么多“情哥哥你好……”的闺思怨曲，大半个月不换风格也没重复半句。

“进来吧。”

今日极冷，木霭估摸着外面滴水成冰快要冻僵了人，才慢吞吞开口：“冻傻了不成？”

话一落，纱幕便被掀开。

魑离一身素净的白衣，长发搭在耳后，抱着长琴进来，又一声不响地继续挑拨起了细弦。

两人各自安静。

木霭精神疲软，阖着眼养神。

可惜耳边的魔音随着她的置之不理，一声声的，愈发哀转九绝催人泪下。

也就是魑离会这般不高兴的明目张胆了。

逼得她只得抬眼看人，笑意极淡：“生气了？”

“没。怎么敢。”

木霭没多少力气说话，于是直接挑了有用的：“我要死了。”

她语气上扬，陈述句说出来就是陈述句该有的模样，平铺直叙……小带欣意。

碰！

“暮、霭！”

魑离双手拍在案几上，怒目瞪着卧榻上陷在一堆满满的火狐软裘里眉眼疏淡自得的姑娘：“你tm就不能好好惜一点命，啊！”

他情绪激动压不下去，干脆弃了琴起身在水榭里疾步走来走去，步步踏得使力。

“暮、霭！”又瞪一眼人，他站在木霭卧榻上方看人，抿着嘴眼尾泛红水濛眸子水渍弥漫，嗓音却是与表情不一样的生硬：“你……好好地活下去不好么？你放在百鬼处的人还没带走呢？他们……他们凭什么都辜负你？”

凭什么。

傻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