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2）

草长莺飞二月天，过了连续几日滂沱的春雨天后，寿春暂接了持续的放晴。

踏春这样悠闲风雅的玩乐，如城池上空渐渐密集的纸鸢一样渐渐开始在寿春兴起成了热潮。

每日都有邻里肆郊的周围富贵人士大包小包地携带着吃食玩物，拖儿带女的相约去郊外聚会。然后咕噜咕噜的轮子便日日都要在门口响上那么一阵。

这日天还未亮，轮子又掐在了鸡鸣前半刻钟兴致昂扬地路过。

木霭倚着床沿呵欠连天，如墨的纤软长发披散开来覆盖了一肩。

又一缺钙找日出的。木霭无奈，她的阁楼已经算是立得很僻远的了，但就是这样，也挡不住被妖凰之力开发过后无意识敏锐的神识，这样的动静在她眼里实在是嘈杂了点。

但更无奈的是。她怎么也没能想到，只是劳累加上淋雨这种磋磨就能差点要了木凄凄的命。

估摸着隔开的时辰差不多合适了，木霭又取出药剂给床上烧得糊涂冒着发音怪异的语声的小兽少年灌了下去。

啧啧，要怜惜的美人一个两个的都生得如此败家，还偏偏都聚拢到她地界上一块了。

也真是可惜了。

木凄凄确实生了副极好的美人肌骨，就算练武曾经也必定是个万里无一的好苗子，只是半路被人截了胡，筋骨寸裂这种级别的创伤，哪怕挨过了修复时的痛不欲生，资质也早已被毁得干干净净了。

洗筋伐髓重塑筋骨什么的在仿战国时期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伤感呀。

都说了不适合练武了，怎么练都一样弱，只会加速了这副破烂身体的败坏程度，木凄凄怎么就是不听呢？

木霭托着下巴很诚恳认真地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

难道是她的语气不够诚恳？

或者是这三年来惨痛失败的经历都还没有教会他要识时务认清自己的这个事实？

小轩窗前晨风和朝露的清新湿气涌灌近屋子，木霭迷蒙着一双眼走到窗前，手心里拨出几抹米粒逗着靠窗枝头上叽喳着早起的麻雀，努力搜寻着木凄凄的可取之处。

她要笑看人生，不能只揪着自己坑爹的路子不放不是。

“啾啾，啾啾啾。”

一只小小的灰雀歪着头，跳跳跃跃地细鸣，小身子活跃又警惕偏偏还舍不得食物不肯离开，徘徊在另一头。

木霭饶有耐性地伸着柔腻的掌不动，周身懒散着的气质温淡浅薄，显得十分无害，平和的眼看着小灰雀耐不住一蹦两跳慢慢地靠近。

然而就在木霭即将合拢爪子成功的时候……

“你看了我的脸。”背后一阵凉意卡在腰上，杀气顿至。

扑哧。

原本临近的灰雀合着远远的几只展翅，扑腾几下便警觉地快速逃了开。

“……凄儿，你吓走了我的鸟。”

木霭没转身，很是可惜地看着飞远的几只灰扑扑的麻雀，自己诱了半天即将到手的猎物。就这么飞了。

木凄凄冷冷开口，沙哑的少年音带着阴郁：“鸟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木霭转身回来，手上毫无顾忌地隔着木凄凄那张惯常用的獠牙面具挑起了少年的尖尖下巴：“别忘了，你现在也是我的。我的凄凄小美人儿。”

她神色浅淡，语调却是拉长得荡漾，感受到刀尖一瞬间从腰腹移开，她嘴角的笑意瞬间弯得更深了。

而木凄凄收回了匕首便侧头把下巴从木霭手上移了开。

木霭斜倚着窗台老神悠悠。

木凄凄眉头皱的沉寂冰凉：“你若看了……”

木霭打断：“我若看了如何，难道你还能就因为上面的主子看了你一眼倾国倾城要死要活的小脸就要杀了我弑主不成？”

“话不能说得太满，凄凄，”木霭还是副讨人嫌的清散样，又没外人，撑半点风骨都觉浪费：“你如今实力如何自己清楚不是么？”

倾国倾城……木凄凄低头暗嗤了声，没答她，径直就要离去。

木霭也不拦，只在后头慢条斯理地出声：“凄凄，你的花还没有葬好。”

木凄凄停了脚步，转身单膝跪地领命：“喏。”

“瞎喏什么喏。”

木霭打断，曳地的长裙从跪地俯身的木凄凄眼前滑过，几步走到了桌旁的书架，踮着脚尖拿下一个木制的精美红木盒子，从中翻翻找找，最后在最底部的旮旯角落找出了一块系了深蓝络子的墨色叩玉。

叩玉不大，放在手心，只及了木霭四分之一个巴掌的大小，泛着冷光，实质却是暖玉雕的，入手温润细腻，上面鎏金暗纹流淌着浅浅的华光。

“葬花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家才会干的消遣事，怎么可能适合我们，我们现在可是要去青麓书院求学的有志学子。”

木霭手上一动，手中玉叩在掌心小小抛起又落回。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自己蹲下了身子，强拉出木凄凄惨不忍睹的小手把玉叩强塞了过去。

“你的新任务下来了。作为陪读书童，待会儿日头高了就和吾去青麓求知问学去。知道了么？”

“暮、霭！”木凄凄闻言一刻抬头，死死盯着木霭沙哑的嗓音咬牙切齿：“你想我死？”

“怎么会？”木霭老老实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而木凄凄再次出声，撕裂的愈发凄厉，一双暗绿色瞳子凶狠又狼狈：“那你说。我一介贱民，又有什么资格进青麓？！”

【叮。青麓书院，贵族明珠，三大书院之一，主权谋辅异术，驻兵不断，擅入者，杀！】

呃……

一眼浏览完系统的友情提示，木霭有些……心情复杂。随即把发狠的小兽少年晾在了一边，继续在识海里翻看整合了系统友情提供的资料。

青麓书院，被楚人誉为贵族明珠，是楚国的三大顶级书院中专为贵族世家公卿大夫所设的一所以权谋兵法奇门遁甲为特色的书院。

这样的教学内容，不用想也知道是必定要被上层严格垄断的。

常年不断的驻兵，十数个楚国强将的交相接班守备，极其严格的入学审查制度，擅入者杀无赦的冰冷条例，为这所学院从诞生起就铸上了阶级的烙印。

但同样的，书院不断入请讲学的当世大儒，各国谋臣尤其是楚国名臣，藏书阁里汗牛充栋数不尽的经典孤本，也给这颗明珠注入了璀璨夺目的光芒和无比寻常的吸引力。

每一个楚人都以进入这所书院进习作为毕生的骄傲！

可以说，如今楚朝上活跃着掌大权挑大梁的重臣高将，几乎过半都是受过这颗明珠照耀镀金。

但是，这颗明珠同样把“垄断”二字书写得明目张胆。

它面世向来“明码标价”。除每代楚王有三个指定名额的特权外，只收楚国王孙及顶尖达官贵族世家的嫡系子女，其他一切人等，拒！每人只可配备一名陪读，陪读必须同样系出高门（不限嫡庶）！

若发现不符合混入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