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2)
骤雨初歇。
一夜的风雨洗礼后,万物生长愈发蓬勃明净,混杂了湿漉水汽和泥土嫩芽的清新从窗柩灌涌而入,布谷声从远山空远传来,翠竹尖梢零落少许枝叶探进高阁。
暮舍,芭蕉小筑。
木霭不知道第几次从半昏厥的病娇体苏醒过来的时候,可以身体和内心都是崩溃的。
腰酸背痛什么的就不说了,她一身娇软肌骨见色起意渣了人设啃了把矫韧挺拔的美人硬骨头,被膈青点淤肿完全不是事。
可关键是。她现在牙最疼!
木霭托着下巴捂着浮肿老神在在,十分伤感。
果真一个家缺了温柔体贴漂亮的小姐姐就是不行,木霭认真寻思着养几个漂亮姑娘放府里的可行性。近来生活里全是糙汉子,日子过的实在太挫了!
虞九那走嘴不走心的都不知道取了她口里的金疙瘩再让她昏睡休养!
木霭嫌弃地把被口水湿了大半的枕垫扯下揉成一团丢在床尾,也顾不得肚子饿的慌,医者的小洁癖之魂熊熊燃起,扒拉下床木霭君便一路软着脚摇摆着身子迅速飞奔去了后院水池。
身体恢复了气力脑子就又开始运转了。
先扫开献个吻把自己献晕了的囧感,想到季巫锦,木霭脑子里却一会儿是只毛色花哨傲娇高立架上的八哥,高冷冰寒地在学舌“还钱”、“还钱”。
一会儿又是只漆黑矫健最善夜中偷袭捕食的凶残枭鸟,不说话只拿看死人的鹰眼看她:“赊账,呵。”
她就觉得她二十二年人生中的第二次心动来得实在有点遇人不淑。
只是还没来得及哀叹记录,就被突然闯入的气息打断了。
“九儿~何事?”
木霭半阖着目拖沓着音调,半点不掩饰她的坏心情。
虞九背身而立,回起话来平淡温润隔着珠帘毫无尴尬不适的自觉。
“回小姐,暗部在寿春消息滞缓,消息现在才传来。”
“嗯,直接说吧。”
“夜宴一事并无波折。楚王指令下来,赐暮府与上卿名誉,赐您享一等世女待遇,稍后可去太学青麓学习。”
虞九汇报事情永远平板简洁不及闲事舍得浪费口水:“另外,木凄凄还在桃林子里按您吩咐仔细葬着落花,虽然已经一日一夜未曾休停了,但看着如今风来雨疾铺满林子的落花架势,依着他那性子和狠样大概是打算要拼了最后点命把自己也葬了一了百了。”
木霭氤氲在蒸腾的水汽里:“所以,九儿你就不知道先管管?”
“不是有您在么?”虞九甩担子甩得毫无压力。
木霭眼角抽抽,一巴掌抚脑门上揉揉虚软的涨疼:“好吧,我的锅……不过也就一袋子花而已,随便挖个坑填填就是了怎么就被他葬了个一日一夜还扯到满林子上了?”
“大概,”虞九笑得玉质温清事不关己,“是木凄凄他觉悟太高同您一样。舍不得‘质本高洁还自去’的娇花儿被污了点尘埃所以自作多情打算把林子一起埋了?”
“呵。”
木霭不知何时出了水池,顺着石阶走到了高些的假石块上,远处林子花枝正繁密,看不出人影。
她开口无奈又好笑:“九儿,你说凄凄是不是傻?光知道噬着股阴狠劲儿龇牙咧嘴,总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说着瞄了一眼走近身旁的虞九一眼,阴阳怪气:“要是知道学你半分诡计,哪来这么多破事?”
“小姐说的是。”
虞九低低笑了声,表示十分赞成这个说法。
随即转身取了旁侧桌案下的伞撑开,青绿的伞面完整笼罩了木霭整个身子,两人同行出了阁楼向着桃林去,阁楼被竹海包饶,踏在弯折的阡陌小路上,低垂的新竹拂过伞檐。
他出声温淡,同气质相得益彰。
“木凄凄本就是暮家同批次的暗卫里最劣等的一把刀,那日若不是你路过要了人,他当时就已经是名副其实即将销毁的弃子。即无力量,又无忍性,还无忠诚,哪家都没有继续要下的道理。”
“最劣等的刀……”
木霭突然就想到了十三,轻笑:“好像是这样。不过多少还是有点运道的,不然也不会那日偏偏就遇到了我的心血来潮,也恰好躲过了三儿的对比刺激。看来我竟在不知不觉间同时拥有了暮家最好、最坏两把刀了。”
“虞九,你想回魏么?”
木霭慢了脚步,拨开伞面,行到了细密的微雨中,仰头看着头上波动的翠竹的波涛,“跟着我在这消磨时间可有点屈才。”
“屈才?”
虞九索性也丢了伞,细雨濛湿了清俊温和的眉眼,透出点浓墨的厚重气蕴。
“虞家百年辉煌,钟鼎之时不觉屈才,内斗龌蹉之时不觉屈才,渐步没落之时不觉屈才,如今再无虞家了,反倒要觉得屈了才?虞九的命是暮家救的,满身本领也是暮家给的,做好暮家的刀便是虞九的宿命。”
像是沾沁了雨水的寒气,虞九温淡的气质有点凉:“小姐,您的确有远超年龄的心志、力量和依仗,但仅是这样,是要不起这乱世天下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虞九低低念到这句的时候,雨势瞬间大了起来,冲刷着他的眉目,木霭看不清他的表情。
头上雨势骤停,是虞九又捡回了伞遮挡了过来,眉眼续了惯常的温清,伸手摘了木霭发上沾的竹叶,摆了长者的姿态:“不过你还有的成长,不急。”
木霭很怀疑,眯着眼退了一小步表态:“虞九,你确定你能忍得住不对吾干揠苗助长的缺德事?”
虞九认真想了想答:“不是很确定……”
刚说完,手里的伞就被一把抢了去,木霭抓着伞把自己遮得严实,在伞里看虞九被雨水冲刷,又退了几步:“以后没事离吾远点,吾看你在面前晃悠很没有安全感。至于刀不刀的……明知道我一个字也不会信还说得这么催情。虞九,我们现在可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劝你也悠着点。”
虞九失笑。
木霭抓着伞一步步离去。
虞九虞九,不是暮九,大族老的得力暗卫,却连一个“暮”姓都没得到,暮家那帮老头子到底在暗搓搓合计些什么?
木霭想着就头疼,魏国国不大,没想到水深成这样。
好不容易送走了容小主,现在又要解决木凄凄凄,她要不考虑改个行。代替天道去消灭深井算了。
桃花林子不算大,雨势中,枝丫清幽幽的低着水雾,衬得花色愈发娇艳。
伞面被雨水击打,噼里啪啦,轻轻脆脆,木霭突然就不想走了。
“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样好的时节应该找块漂亮舒服的地儿窝着煮酒听雨赏闲荷才是,哪有这么暴殄天物浪费良辰的。
木霭又想到了季巫锦。
不知怎的,一向喜欢私享好景的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了想和他共赏良辰美景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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