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前尘怨（一）（1/2）

车上下来两个黑色长衫的男子，神色匆匆快步进入药店，梅月婵警惕地注视着草帽下若隐若现的那张脸。两个人都是男装打扮，但是脱口而出的话语已经出卖了她女人的身份。

“看来今天我来到正是时候。”两人刚一进来，房门立刻从里面被插上，说话的女人摘下草帽甩在柜台上，一张满是疤痕的脸赫然显露出来。

“是你？”梅月婵蹙起眉头一脸地惊愕。梅君不认识面前的女人，但从梅月婵的反应她能够敏感的意识到，这两个女人绝非善类且和金先生是一丘之壑。三比二的差距有些不利，梅君抢先一步横身挡在梅月婵的面前，紧张地质问：“你们是谁？不要放肆。”

疯女人身边的同伴，身材微胖笑起来眼如月牙，上前笑着搭腔：“不用怕她，她有时糊涂有时清醒，但没有坏心眼。她可能又是在说胡话，你不要理会她。”

疯女人歪脸把眼一横，满脸不悦：“只有你觉得我疯了。”说着，缓缓地长叹一声：“今天赶得巧，既然如此，我告诉一个你还不知道的秘密，让你也知道知道，陆家的人都是什么货色。”

金先生是疯女人青梅竹马的发小，疯女人嫁入陆家后，金先生外出经商。途中遭遇到山匪坠崖受伤，生命垂危，被人背到药店救治，命虽然保住却不幸落下残疾，随后拜了恩人研习医术。疯女人嫁入陆家后生下一男孩，陆伯平却在外面沾花惹草移情别恋，随后多次要求把那个女人迎娶进门都遭到了疯女人的强烈拒绝。两年后，陆伯平依然和那个女人藕断丝连，在公婆的支持下，身怀有孕的女人堂而皇之公然进了家门。自己大房的地位一落千丈，那个女人更是倚仗陆伯平的宠溺对疯女人恶语相加。疯女人忍气吞声日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有一天，在我极度崩溃神情恍惚的情况下，那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把我骗到山上，趁我不备把我推下悬崖置我于死地。”疯女人声音凄婉，两行冰冷的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淌过满脸皱皱巴巴的皮肤和一条条黑色的疤痕。

“我的孩子也死了，我却苟活了下来。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陆伯平――你认为仁义善良的公公，嫌弃我的样子丢人现眼，警告我再也不准进陆家的门。”

风云满腹怨气说完这一切，很疲惫的样子，长长地吁了口气。屋子里静悄悄的，显得尴尬而诡异。无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故事的内容足够凄凉悲惨。她旁边的女人竟然满脸欣喜，拉住她的胳膊，亲热地摇晃着，口中连连追问：“你竟然记得这么多事情？你不是忘了吗？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梅月婵和梅君都异常惊诧，半信半疑谨慎地互望了一眼，梅月婵固执地摇了摇头。对这个闻所未闻的故事，她仍然难以置信，嘴里喃喃道：“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的一面之词足以以假乱真，但是一定有误解的成分。我公公婆婆不是那样的人。”

疯女人仿若被蝎子蛰到，猛然扑到梅月婵面前，瞪圆了眼珠子，歇斯底里地吼叫：“我害那个孩子过分吗？是她先害死了我的孩子！”

疯女人言语癫狂精神紊乱，脸上横七竖八的伤口，随着她脸皮的剧烈抽动，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蜈蚣扭动着身子，恐怖至极。

梅月婵被她可怖的样子吓坏，一脸惊愕连连后退。梅君一把扯住疯女人的胳膊，惊慌大喊：“你走开，你这个疯子。”

疯女人听到这几个字，顿时愣了一下，侧目恶狠狠地瞪了梅君一眼，突发癫狂，双手钢钎一样死死地卡住梅君的脖子，嘴里恶狠狠地嚷嚷着：“让你掐死我的孩子，让你掐死我的孩子。”

梅君被疯女人出其不意扼住咽喉，踉跄倒退了两步，后背猛地撞在椅子的扶手上。梅君痛苦地皱起眉头，一种锥骨的疼传遍全身，让她瞬间已无力招架。

“你走开，你这个疯女人。”这句话一遍遍重复着，在疯女人脑子里横冲直撞，她的眼前全是另一幅画面：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正和另外一个身材瘦高女人抢夺着什么，两个人厮打的过程中，靠在门口的条帚被两人碰到在地。身材瘦高的女人恶狠狠地冲她喊道，你走开，你这个疯女人。说话间，面目狰狞怒气冲冲的瘦女人，使劲推了另一个女人一把，那个怀有身孕的女人瞬间失去平衡，身子趔趄了一下，连连后退。混乱中，恰好踩上倒地的条帚，脚下一滑，淬然摔倒在地……

疯女人双手疯狂地掐着梅君，嘴里不清不楚连连重复着：让你掐死我的孩子，让你掐死我的孩子。

梅月婵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地扑上前，试图掰开疯女人钢钎一样的手：“你放开她。”

金大夫和疯女人的同伴也是大惊失色，围上前紧紧地扯住疯女人的胳膊，生怕她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疯女人已经孤注一掷浑身颤抖，眼看梅君脸色青紫几乎窒息。

梅月婵实在无计可施，一眼瞧见柜台上的算盘，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一把抓了过来，朝着疯女人的脸颊用力砸了过去。疯女人顷刻间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