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1/1）

琴音缓缓，慕容紫瑶似乎看到了巍峨的高山，又似乎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山谷幽静，唯有慕容紫瑶一人。她的情绪被这寂静的景色一冲，渐渐没了刚开始的浮躁。这时，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春暖花开。慕容紫瑶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再无半分懦弱，只剩冷静安然。她缓缓站起，轻轻地理了下自己的袍子，然后才开口：“多谢李兄抚琴为我驱散心魔。日后定当补报。我如今有些事情要做，晚些时分再来找李兄叙旧。”李湛惊讶地看了一眼慕容紫瑶，琴音骤停。不多会儿他又恢复了抚琴时的仙人模样，淡淡道：“不必客气，今晚湛会在此设下小宴，还望慕容姑娘能赏脸光临。”两人四目相对一瞬，对方心中所想都已了然。他们都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也没有问对方的目的。盖因为他二人皆出身王族，世人都说最好的戏子在梨园内，在市井中。从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高高在上的王族和低贱如泥的戏子相提并论。其实最卑贱也就是最尊贵。世上技艺最高的戏子往往都在王宫里，尤其是王族。不管年龄大小，都已修炼成精。李湛和慕容紫瑶都是长了十七八个玲珑心窍之人，所以有些事情实在懒得做戏。只是慕容紫瑶离去后不久，李湛的周围便已遍布了不少鸟儿，皆是被李湛琴音所引，不自觉倒在他身边。本来很美的一幅仙人对花抚琴图突然多了这许多鸟儿，显得有几分不和谐，又多了几分妖冶。慕容紫瑶没看到这些，她素来心性刚硬不输男子，偶尔脆弱也只会流露一星半点。何况她心里清楚，李湛这个人深不可测，又和她身份对立，迟早会是劲敌。因此心情刚一恢复就着紧地离开了。她要去找慕容兰，通过兰姐姐进宫去见自己的四姐，有些事非做不可。慕容兰见慕容紫瑶回心转意十分欢喜，立即套了马车，又让慕容紫瑶扮作自己的贴身侍女一同入宫。然后，慕容紫瑶就见到了自己阔别五年的四姐-慕容媚。慕容紫瑶曾经想过好几百种再见四姐时的话语，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光景下。慕容媚很美，即使她刚刚小产，仍在病中。但这似乎也只是给她添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态，让人一见之下更添怜惜之心。她躺在榻上莞尔一笑，整个房间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身上。慕容紫瑶不禁嘲讽一笑，心里又泛起了酸。而且她现在有些质疑自己来的初衷。四姐哪怕此时光景再不好，就凭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也足以令她扭转乾坤。打发了所有的人出去，屋内只剩慕容氏姊妹二人。慕容紫瑶立刻收起了刚刚在人前装出的乖巧模样。她大大咧咧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手里抓了块点心塞进嘴里，然后含糊不清地问起：“四姐近来可好。”慕容媚丝毫没为她这样无礼的动作动怒，只淡淡开口道：“什么好不好的，总还活着吧。”“是吗?虽然身为你妹妹，我应该要说声‘保重’。但我不得不说一句，看到四姐你如今这般下场，我心里不胜欢欣，当日四姐你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抢了我未婚夫君，令我成为整个草原的笑柄。今日你自食其果，我内心的愉悦难以言表。”这话说来实在刻薄，即便是出自慕容紫瑶这样一个清丽少女口中，仍然难掩讥讽与怨毒之意。慕容媚脸上神色立即大变，时而红时而白。过了许久，慕容媚才道:“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是应当的。总归是我对不住你，你要觉得这般羞辱与我可以让自己好受些的话那就这么办吧。可我也是没法子呀。我一见到殿下，就知道他是我命中的冤孽，逃不开也挣不掉。后来我知道他是父王给你准备的夫婿时，哭了整整一夜。我从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既看上了他就一定要他成为我的夫婿。所以我引诱了他，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当时我不后悔，此刻也不后悔。只是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慕容媚脸色镇定，缓缓行了个大礼，然后接着说道：“你若心中还恨我的话就继续恨吧。只是我现在身子不适，不想再听些不顺耳的话，麻烦你先离开吧。”说完此话，慕容媚已是泪水盈满星目，不施脂粉的脸被泪水一冲，恍似一朵牡丹在风中独立，绝美且不低头。“好，果然不愧是父王的女儿，是我们草原上的好姑娘。”慕容紫瑶心头放下一块大石，知道自己此行不虚，忽而笑了起来。原本清秀的脸上多了三分娇俏动人，真是说不出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