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原来是你（1/1）

许是日里听了些四姐的传闻，慕容紫瑶梦见了一些很久很久，久到自己几乎已经忘了的事情。那年自己七岁，父王打了一场大胜仗，自己高兴地向父王扑过去。父王把自己高高地举了起来，用自己好几个月没刮过的，染满了血和汗的大胡子扎得自己又痒又疼。父王的身躯像山一样高大，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年幼的自己就在这样慈祥而又温暖的目光中忘却了呼吸，只觉得自己是这天上地下最幸福的人。然后，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了进来。慕容紫瑶的四姐慕容媚就在这道光中缓缓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去了。也是，即便是在以美貌著称的鲜卑族中，慕容媚也是艳冠群芳。自己虽然生得清雅美丽，但跟四姐比起来就如同萤烛之光不能与日月争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父王虽然没有放下自己，但他的眼里已经没有自己，只有自己那个号称鲜卑第一美女的四姐。然后，周围不知道有谁在窃窃私语。“四小姐真漂亮，比圣山上的仙女还漂亮。”“四小姐的举止真是大方优雅。”是啊，四小姐的母亲就是又漂亮又高贵，难怪能生出四小姐这样的仙女。”“七小姐没有四小姐漂亮，没有四小姐高贵。”“老天啊老天，你怎么不让四小姐投到夫人的肚子里呢？四小姐才是嫡出小姐的风范呢。”然后，慕容紫瑶看到自己的四姐对着自己笑了。这情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倾国倾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王的目光，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还有四姐的笑容就好像一张又一张蜘蛛网自己身陷其中，无法挣脱，只能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她用力想要挣脱这些蜘蛛网，可是怎么也挣不开。正当慕容紫瑶感到绝望之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空灵的琴声，颇有遗世而独立的韵味，然后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自己醒了。刚才种种，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可是慕容紫瑶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心里说不出的慌乱。她向来处事不惊，此刻却略显慌乱地爬下床，随便倒了杯冷茶一气灌下，心境才稍稍平复了些。就在此时，梦中的琴音又响了起来。琴音戚戚，正合她此时心情。慕容紫瑶愣了一瞬，才意识到自己已在梦外。顿时她便对那弹琴之人大起感激与知音之意。于是她简单洗漱了下，披上件长衫就出了门。顺着这琴音一路找去，沿途所见植物摆设俱是简单而不失高雅之气，便在心中暗赞兰姐不愧一府主母。然后，慕容紫瑶在一棵紫薇树下看到了一身白衣，淡然抚琴的李湛。只见他十指如同灵动的鸟儿一般在琴弦上飞舞，优美中略显清冷的琴音就落入了慕容紫瑶的耳中。间或有一两朵紫薇花落到李湛的白衣上，就好像开在了皑皑白雪上，紫花白雪竟然极为相融。看着这样的李湛，慕容紫瑶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句汉诗“君子世无双”。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李湛缓缓抬了下头，然后琴音骤停。因为他看到了慕容紫瑶。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之后，李湛拍了拍身上的花，徐徐地向慕容紫瑶走了过去。走到她跟前时，不紧不慢地行了个礼，言道；“在下李湛，凰国七皇子。敢问姑娘芳名，祖籍何处。”慕容紫瑶眉眼俱笑，如同满天繁星在熠熠发光。纵然李湛已经见过好几次她的笑容，仍然呼吸急促了些。然后，耳边传来眼前清丽少女的声音。“小女子慕容紫瑶，路国紫云郡主。”两人相视而笑，

诸多话语届在不言中。慕容紫瑶大大方方地走到李湛的座位上，倒了杯热茶。举杯而起，道：“借花献佛。李兄，请。”李湛轻轻地接过茶，动作优雅地啜了口，道了声谢后就自管自地又弹起琴来。琴音袅袅，好似山涧小溪缓缓流淌，又似林间小鸟阵阵歌唱，清幽却不失生气。慕容紫瑶心中不平之气不知不觉间被这琴音洗涤，心境便似湖面无波。伴着琴音，慕容紫瑶向李湛诉说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心事。“我有一个姐姐，我们不是同母所生。从小我就嫉妒她，也羡慕她。因为她生的好美好美，母族也是繁荣兴盛。我不如她美丽，不如她得众人的欢心，甚至我没有她的显赫亲戚。她是草原上徐徐升起的明月，而我是在她的光芒下一颗毫不起眼的小星星。后来，她嫁到了子国做太子妃。这门婚事原本是我的，是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我希望她过得不快乐，因为她不高兴，我就高兴。本来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她过得并不好，我心里虽然有报复的快感，但也有一丝悲伤。我心里一直在想，四姐虽然受尽父王宠爱，可毕竟没有同胞兄弟。她母亲整天忙着争宠，求子，根本就把她当作是固宠的工具，对她的关怀不过尔尔。父王把她当作联姻的工具，嫁给了子国的太子。子国太子虽说地位尊贵，容貌俊秀。但毕竟是一国太子，花花草草绝少不了。后院妻妾争宠虽然不见刀剑，但腥风血雨绝不会输给真正的战场。子国山高路远，四姐和亲人难得一见，是不是会日日在人后流泪呢？你看，我讨厌我四姐，我恨她夺走了属于我的光芒，可是我又可怜她的境遇。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虚伪的女人？”声音迷茫，完全没有平时的镇定自若。也许是太累了，她不过才十七岁，却整天都要戴着面具生活。慕容紫瑶知道李湛未必可靠，可现在天这么蓝，花这么美。她只想对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