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舍不得家（2/2）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然而又到了使用‘双磷酸盐’的时候了，我先到她的主治医生那里商议她的治疗方案，主治医生对我说：“她是否继续使用‘双磷酸盐’我也很为难，用吧，她的反应太大，再打一针会是什么样我心中没数；不用吧，她的病情的确需要。”我也看她不容易，主任也过来和主治医生一起商量，最后还是确定先缓一缓，能否用中药调理一段，待到抵抗力强一些再使用也可以，免得硬性使用出问题。

到家我把情况向云儿讲了，她面带为难的样子说：“还是不打吧，我看那药对我的骨骼治疗效果一般，一个月了天天腰背这些地方该疼还疼，还闹得我十几天没有大小便，肚子憋闷，吃喝不下东西，那段我自己都失去信心了，那个样子能撑多长时间，我心里没数，如果再用那药，我的副作用肯定还会很大，真的不想打那个针，咱还是按医生说的缓缓，用中药调理调理。”我看她真是有顾虑了，也想用中药调理，看着她受苦的样子我也不好受，眼下只能得过且过，让她享受一天是一天，痛快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这个态度表面上看是消极的，仔细想想也是积极的，病需要治，但治疗的过程中副作用太大使病人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对于病人来讲还有实际意义吗？再说如果治不好又该如何呢，只有天天伴着极度病苦，直到最后解脱；假如换种治疗方式能减少痛苦，从效果选择上看，还是减少痛苦的好，其实这是积极态度，现在尽管治疗癌症的药物种类很多，对医生们来说，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们拍着胸脯自豪的对患者说，这个药物可以让你康复。既然没有把握治愈，又有那么多让患者痛不欲生的副作用，不如减轻症状少受些罪，好好的或者说较好地度过每一天。我估计这也是到最后时光允许使用杜冷丁的原始思路。

她姐姐下午到家里来了，而且也带来一位中医大夫，我把所有的ct片子和诊断资料拿给他看，大夫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这些资料，对着灯光看ct片和资料，眉头紧锁着说：“吃药试试吧，她看的有些晚了，太晚了，只能试试…”。我思量着他的一切行为，他看ct片和ect片时并没有仔细看病灶的部位，我虽不懂这些，但医生给讲得多了，我自然知道每张片子上的病灶位置，我不明白这位大夫是极聪明的人还是不懂ct片子怎么个看法。大夫站起来在室内转悠，若有所思，最后说：“停几天你去我那里拿药吧，打电话给我，我得先准备药引子，当药引子拿到手了，电话叫你。”我满口答应并立即与他交换了电话。我有心请他一起用餐，到饭店请他吃点，再喝一点，他可是云儿的希望啊。他拒绝了，并说有的是机会，然后站起来出门，我紧随其后，到楼下为他打开大门，千恩万谢地送了出去。回到楼上，见到云儿，她问：“你去哪了？”我说：“我送大夫走了，下楼送走了。”她说：“走了，给我看病连个脉都没把，中医不都是要把脉的吗？”我恍然大悟，就是呀，只简单看看资料，也没有把脉，真乃神医也。她姐姐安慰云儿说：“病历资料都有，把不把脉都一样，都一样用药，不用担心。”云儿也没有再说什么，仍然坐在沙发上与姐姐聊天，直到晚饭时分，她姐姐道别回家。

自从张大夫点穴按摩之后，云儿对张大夫的医治方法非常信任，而且到了依赖的程度，她曾多次讲：“我已经十天没有大小便了，已失去信心，只想这样下去能熬多少天呢，人哪能不吃不喝不排泄，那是撑不了多少天的，谁知张大夫就用手指按按穴位，用手掌揉揉，三天一切都解决了，真是又给我带来了生的希望。”何止她有这种想法，我也有，老中医张大夫为云儿治肺那会儿，也是用手指按，只是穴位不同，到目前为止她肺上的东西从未发展，后来ct片认为还有萎缩，头上有了，张医生才说这个不好办，再想想再说吧。他在北京，经常医治是有困难的，现在他儿子和我们在一个市里，方便多了。所以，自那次治疗之后，云儿就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只要张大夫有时间我们就过去，让他做做这番手法，以加强她的肠胃功能，不断提高抵抗力、免疫力。

刚开始那几天为云儿治病是张大夫来家里，从她恢复正常的时候我们就自己开车去张大夫家，利用他的空闲时间或专门约定的时间，有一次俺俩是晚上七点多去的，一切做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张大夫家距离我家有二十公里左右，而且市区红绿灯多，跑一趟要一个小时左右，那会儿我也没去过几趟，路也不十分熟悉，白天还可以，晚上就要动动脑筋，以防走错路口。从他们家出来，我按自己的记忆往家走，云儿说：“路不对，应该往右拐。”我说：“该直走，不能拐。”她说：“往右拐，不会错。”路口我真的右拐了，又走了好大一段路，始终找不到快速路的进口，我说：“好像路不对头，咱掉头拐回去，还右拐走吧。”她又说：“再走。”我这会儿心里也有点乱，结果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钟仍旧找不到上快速路的路口，路两边的建筑物越来越少，我有进入郊外的感觉，找了一个地方调头回来，到原来的路口右转后直走，过了一个路口就到了进入快速路的进口，通过匣道上了快速路一切都明白了，我们终于顺利地回到家，到家时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洗漱之后我要睡觉，她到处找自己的手机，我问她：“你的包里没有吗？”她说：“找了，没有。”我说：“是不是忘记车里了。”她说：“不会，可能忘到张大夫家了。”我又说：“半夜了，明天再说吧。让我先看看在汽车里有没有。”她气急的说：“在车上我就没有用电话，肯定是忘张大夫家了。”我说：“没事，明天咱去的时候再拿回来。”她更急了，说：“明天？我有电话咋办？”我发现她越说越急，越急越躁，干脆闭嘴，哄她休息。她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哼哼唉唉，我也看着她这样心急，不知道该咋办，又不能深夜一点多去人家拿手机，一时无计可施，也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顺着思路慢慢想想每一个细节的和每一个动作，她的手机不应该忘到那里，应该还在她包里或家里什么地方。我起身到电话跟前，用座机给她的手机拨通，只听家里有手机铃声，我顺着声音去找，在客厅沙发上她的衣服下面找到了手机，我拿过去让她看，她接过手机说：“谁还半夜打电话？”把手机按一下准备接听，我已把座机挂了。这时她才发现手机回来了，赶快问我：“在哪找到的？”我说：“在客厅沙发上，上边盖着你的衣服。”她这才迷过来，笑眯眯的说：“想起来了，我到家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看完就扔在沙发上了，脱了外衣就放到上面到卫生间刷牙去了，然后一切都忘光了。”手机找到了，她的急躁心情一扫而光，躺到床上还乐呵呵的。我快睡着的时候她拍拍我说：“今儿我咋会忘的一干二净呢？”我说：“谁都有忘事的时候，没事，睡吧，都快一点了。”她用手揉揉我的脸说：“刚才一急，腰背疼的也轻了，这会儿好像疼的又狠了，唉，睡吧，我试试能睡着不能。”我还没有睡着，她的呼吸已经均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