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渴望健康（1/1）

我骑着电动三轮车，云儿坐在后座上，我们慢慢的出了医院大门。她把身子凑在我背后，扒着我的肩膀说：“放疗很轻松的，他们把那模具盖在我的脸上，让我闭上眼睛不让睁眼，然后我就觉得躺的那张床在移动，就像做ct时一样，机器在响，停一小会大夫就去掉面罩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说没有，他们就说做完了，可以出去了。”我说：“是你的床在动还是机器在动？”她说：“好像是床。”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的、轻松的过去了。我缓缓的骑着电动车，我俩边往家走边看着夜晚的街道，就这样一路聊着回到了我们的家。

从今天起，云儿开始了放疗的日子。医生初步确定使用x光放疗，强度为中级，共计需要做二十次，每周五个工作日进行放疗，周六日休息，具体时间可与治疗大夫商议确定，这一过程到底会产生什么效果，会不会有副作用，我们心里都没有数。

云儿住院的第四天。我们依旧早早的来到了她的病房，与那些天的程序一样等着查房，之后等着扎针，接着是一瓶接一瓶的输液，直到打完最后一瓶，拔针、休息、然后慢慢的走回家。病房里的这三个病友扎上针之后随便聊了几句，慢慢地都打起了瞌睡，我自然而然的担负起她们仨的输液监护人，哪位药瓶里剩多少我心里有数，刚换上药瓶时我可以怠慢一会，快滴完了我会勤观察几次，她们可以安心地闭目养神。十点多的时候她的主治医生来到病房，问云儿的放疗时间改为下午六点可不可以，我想想也行，放疗完了可以回家吃饭，就答应医生了。我刚刚把医生送出病房门，就看见云儿姐姐家几口人过来，我很奇怪，云儿住院没和他们说具体的医院和病房啊，不由多想，我赶紧上前把他们迎过来，并请入病房。云儿这会也醒了，想坐起来一起说话，被姐姐按下来，并说：“躺着吧，躺着也不耽误说话。”她姐妹俩聊了起来。云儿依然保持着兴奋的状态，她谈及她的病情，谈及她整个放疗的过程，怎么做磁共振，怎么做模具，第一次放疗的感觉如何等等，汇报的那个清楚、细致，她姐姐也不断的鼓励她，说这是眼下世界上通用的办法，是最先进的技术，是效果最好的医疗手段等等。云儿还小声的介绍了旁边两张床的病情，最后同情的说：“现在咋成这样了，环境污染，饮食污染，真没办法，像他们这么年轻都得了这个病，真是可惜。”又说昨天放疗的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女孩也是都年轻的很呢。他们又开始讨论起这个病的形成原因，列举了报纸上登的、电视上演的、微信上传的等等，很多年轻人、知名人士不也是这样么？中央电视台新闻主持人应该说路子很宽，最后也依然没挽留住生命。他们谈论越广泛，情绪上就越显得无奈，而且对环境污染越说越不痛快，对食品的污染越说越觉得气愤。是啊，人能不吃不喝么？人能憋住不呼吸么？都做不到，知道的做到的只能是面对现实。就如农药污染吧，知道的人最多，担心的人也最多，可食品生产者或者说农民，他们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病虫害如果得不到杀灭或控制，粮食和蔬菜瓜果就会大幅度减产或者颗粒不收，那么我们这些人吃什么呢？如果要有足够的粮食果蔬供应就必须提高产量，提高产量就必须消灭病虫害，就必须有足够的植物营养供应，这无疑都是要靠农药和化肥，只靠天然肥料是不够的，这是一个自然给予人类食物、人类又回归自然的一个循环；另外培育优良品种，高产稳产又是一个庞大的课题，优良品种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改良优化，任何一个新品种都和品种的改良、改变有关系，没有这些努力，那提高产量、改良品种怎么办？养鸡也是从原始鸡经过几千年的培养和驯化才到了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多产蛋多下蛋，现代鸡比较原始鸡是不是优良品种。现在有些商场推出有机无公害蔬菜、粮食，价格相当高，实际上也未必，这里面难免有商业利益驱动，你想吧，咱们国家使用农药多少年了，也有四五十年了吧，农药残留在食品里，各类生物吃了，当然也包括人，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农药残留在生物体里，有一部分作为废物排泄到自然界了，那么排泄物中也有残留物，它是否又和原来土地里的农药等残留物掺杂在一起，这样久而久之，土地也早就被污染了。也有人说蚯蚓可以分解残留物，在土壤里养殖大量蚯蚓，土地不是就可以改良了么？重金属就没有了，蚯蚓有可能分解重金属的化合物，它不可能分解重金属，农药是一种含磷的有机化合物，假如分解成五氧化二磷，偏磷酸等新的化合物，实际上这是一种无机化合物，但无论蚯蚓有多大本事能分解有机磷，但磷这种化学元素永远会以单质或其他化合物的状态存在，仍然会通过植物吸收进入下一次生物的食物链，再说一条蚯蚓有多少分解能力？一亩地要养多少蚯蚓才能成为无污染的良田，还有，这么多蚯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使土壤净化，净化后的土壤产出的粮食果蔬要多高的价格才能担负起这样的成本，种植者真要卖出真正有机的、无公害的食品，他能承担的起这样的高成本支出么？顾客能承担的起那高价的有机食品么？再说咱吃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有机物，比如肉蛋鱼菜，不否认，咱吃的东西也有无机物，比如食盐是氯化钠，有时会添加一些钾就是氯化钾……。谈论到这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咱不能辜负了那些科学家的心，像袁隆平那样的新品种培育专家。科学养生是每个人都应该考虑实践的事，人在摸索长寿和与疾病斗争的路还长着呢，谁也别急，管好自己，用眼下党和人民给咱的退休金，合理支配，好好生活，用不着去想那些类似修复基因链啊，祖传中医和现代医学结合的最优质、最有效、最神奇的药物，人都活到二百岁地球怎么办？陆地就那么多，麦子一亩要产多少斤才够吃啊，没有新品种，没有肥沃的土地，不消灭病虫害行吗？是啊，自然规律不可抗拒，确实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不知不觉病房就变成了一个讨论人生健康的论坛，所有的人也包括那两位患者，还有来换药的护士都参加进来，都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会讨论到人生的意义。我心中暗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远见卓识，那各种各样的表述有的还真像上课一样精彩。不是么？我们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认识和理解宇宙万物？又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认识和理解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人生？我是谁？我的灵魂和躯体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将用什么方式存在于这个宇宙？在这个地球？在这个世界？努力在五彩缤纷的社会里为人类做出自己的贡献，全球的无产阶级和革命志士都是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着，通过奋斗实现自己的价值观，只有树立正确的宇宙观、世界观、人生观才能最终实现自己的价值观。现在每个人都贡献过，也都得到过，这样，这个社会才能平稳健康的发展，可眼下躺在病床上的云儿，虽然面色红润、语言生动，但她毕竟是在享受着别人的贡献，享受着不知能得到多少时日的医护人员的付出。想到这，我心酸了，我借故去卫生间，到了楼梯和电梯中间的那个过厅，站在窗前让冷风吹我的脸，脸上已泪流成河，我用手帕努力擦拭着，努力让表情尽量正常，旁边的一个人小声的问我：“怎么了？你家人……”我忙回答：“她还好，谢谢，我只是这会心里难受，止不住，来这吹吹风。”那人拍拍我的肩膀说：“别难过，人啥事都能办，就这事没办法，我是来陪我爸爸的，他估计也就这几天了……”他没讲完也已经声音哽咽，泪早已打湿了脸庞。

人们都说，没有经过寒冬的人就体会不出太阳的温暖，那没有经过撕心裂肺痛苦的人呢？我说他就不知道平安日子的幸福。日子苦和难都不算什么，只要认真努力都会有所改善，但精神上的痛苦是不一样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改变，除非把造成痛苦的源头去掉。现在我面对的一切可能改变么？这个痛苦只能每天在加深，而且，最让我痛苦的是，我心里痛苦但脸上要保持一定的微笑，我不是演员，但我天天都在努力的演出这个状态，尽管我做的不好，但我仍会努力去做。

针依然是下午一点多打完的。我俩和她姐姐一家从医院出来，原本我们准备步行回家，她姐说：“一点多了，咱找个地方吃饭吧，省的回家再做。”云儿答应了，我们找了一家稍好一些的饭店，在包间里坐下，由于午饭时间已过，饭店里并没有多少人，所以上菜很快，云儿喝着饮料，吃着品相和味道都很好的菜，甚是高兴。从她吃饭的样子，你根本不会知道她是个病人。姐姐见她吃肉多了一些，就劝她多吃素菜，而且讲明肉和海鲜类的东西吃多了容易使自己变成酸性体质，多吃蔬菜杂粮类的东西可使自己成为碱性体质，这样有利于健康，而酸性体质是疾病的温床，并且是大病的温床。云儿还是很听她姐的话的，对她姐说的话句句赞同，但实际上她的筷子仍然没那么听话。无论怎么说饭吃的高高兴兴，气氛温和。饭后，他们把我们俩送回家，上楼的时候又把买的苹果、香蕉、火龙果等等水果拿到楼上，临走时还叮嘱云儿要多吃水果，少吃火腿肠、瓜子这些零食，要求她听话，还让我监督她、督促她。我下楼送走姐姐一家，上楼后发现云儿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就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什么都没盖就睡了，和衣而卧，虽然屋里有暖气，但是毕竟天气冷，这样睡会感冒的，感冒对云儿来说最可怕，会降低她的抵抗力，我赶紧拿了条毛毯给她盖上，她沉沉的睡得很香。

还有两个小时她又要去放疗了，我不敢放心的休息，怕睡过头误了时间，就拿个小毛毯到客厅沙发上眯一会。上午在病房大家讨论的那些话一直在我的脑子里闪现，现实社会中那么多老年人每天都要去这个养生班或者那个养生产品推介课去听讲，手里就那么一点点积攒下来的钱都慢慢地流走了，那些推销员把重塑人的生命之类的话讲的头头是道，好像他们的产品吃三个月之后，七十岁的老人就立刻生龙活虎，犹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推销员会说教，但是那些老年人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试想想，生命体由初生到长大，再到老，是一个生命过程，它是不可逆转的过程，不可能再重返青春，别说青春，就是再回到十年前都是不可能的了，最好的状态就是能把健康改善一些就很好了。记得我有一次被朋友拉到一个很高级的酒店去一对一的听课，实际也是推销药品的，当然这些都是没有药监局的批准文号的保健品，有些甚至还是三无产品。我们走进酒店大堂，那里装修的极为豪华，而且，宣传资料的内容也是很惊人，都是采用什么美国最先进的基因技术，曾获得过美国和欧洲多少国家的医学科技专利，还附有专利证书照片，而且还用中英文介绍此项技术可以修复断裂的基因链，因为人的基因链断裂是人类产生疾病的原因，那么基因链修复好了，接上了，那疾病肯定就没有了。特别是癌症，基本上是吃一个好一个，没病的可以保证基因链完整健康，也就不会有病，可以长寿健康。我看着看着就有疑惑了，人可以一直活着？吹吧！人一直活着会像永动机不可能永动一样，因为这些都是违背了科学的基本原理。既然来了也不好驳朋友的面子，那就听吧。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的西装笔挺，一副新时代的海归派模样，他负责给我具体介绍。我们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我一看是不一般，那杯子是飞机上用的那种质地比较好的较硬的一次性塑料杯，而不是咱们常见的一般的纸杯，一上来就给人营造一种他们“大公司”的豪华印象。他坐在我面前，对我说：“老先生高寿？”我说：“六十七了。”他立刻兴奋的说：“我们的产品就是针对您这样的老年人做的，我们不但可以保证老年人的健康，还可以帮助老年人返老还童……，”我截住他的话说：“这可是秦始皇的愿望啊，他找了那么多仙骨术士炼的长寿丹让你们做出来了，可敬啊！”听了这话小伙子拿出一张复印件推到我面前：“这个是我的博士毕业证，请老先生过目。”我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姓名、专业以及学院或大学的英文我还是认得的，我看这张博士毕业证不靠谱，就问他：“你的学位证呢？”他赶紧说：“就复印这一张，那个没复印。”我轻轻地“啊”了一声，他赶紧把复印件拿回去，接着对我说：“老先生，我用哪种语言给你介绍啊？”我说：“用英语吧。”他说：“英语你能听懂吗？”我回答：“我可以努力听啊。”他脸上有了一丝愁容。什么努力听英语，一些剪短的词组和单词我兴许还能听出来几个，长篇大论的英语说辞我根本不行，光是美国人对那个“r”的发音我都没招，更别说语速了，我要听他用英语介绍实际上也是偷偷使坏，看他说的流利程度如何，现编的假英语和真正语言过关的英语是不一样的。停了三四分钟他也没说话，我督促他说：“讲啊，我等着听呢，我已经做好认真倾听的准备了。”他又笑了笑说：“老先生，咱还是用普通话吧，我还很忙，不可能老陪你一个人。”我说：“你预计给我多长时间？”他回答：“一个小时吧。”我说：“那咱们前十分钟用英语，后五十分钟用普通话，行么？”他没有回答我，站起来出去了。一会又来一个笔挺笔挺的西装男，一进门就说：“老爷子，刚才那位工作人员有些不舒服，现在我来介绍咱们的产品。”我说：“好啊，你是美国哪个大学毕业的博士呀？”他没有坐下，很谦恭的说：“我是个普通的员工，是国内一所大学毕业的。”我说：“你读的什么专业，啥学位啊？”他说：“我是读生物工程的，一般学士学位。”我又说：“那好，专业基本对口，你就用普通话给我介绍吧，另外，我可不可以提问？”他说：“可以，我会尽力回答。”一切就这样顺利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