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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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唐眷在南清浅的面前站定，一双泪眼直直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清浅不忍看她，只能移开她逼视地目光，没有一个字。

“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唐眷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愤怒令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那个眼神似乎要把人活生生吞掉。

也许是唐眷突如其来的爆发，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南清浅也不由一愣，到底还是喃喃开口道：“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呵？不想我难过？”唐眷露出一个十足嘲讽地笑意，凄凉万分，“你不告诉我，我就不难过了吗？我从小就仰慕你，敬重你，你待我也极好，你心中有事，从来只会跟哥哥讲，如果连哥哥都不能说，便只会藏在心底不露痕迹，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孤独，孤独到令人心疼。

哥哥说：越是云淡风轻的人，活得往往越是辛苦，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藏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也不想去在乎，我以为只要默默守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不会再孤独，而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唐眷一字一句地控诉，每一声仿佛都是血泪：“我从没想过你会伤害我，更没想到哥哥竟然死了，竟然被你杀死了！我们竟然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我竟然就这么失去了守在你身边的理由！”

泪依旧从唐眷的眼里不停落下，谁也止不住，她就那么摇摇欲坠地站着，仿佛再多讲一个字，就会倒下去，南清浅下意识去扶住她，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如同风中落叶。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想杀你，不能杀你，可是又不能不杀，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唐眷……”南清浅低叹。

“我恨你！”唐眷猛地用力甩开南清浅，撕心裂肺道，“我也恨我哥哥！你们做什么从来不告诉我，让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这就是为我好吗？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帮不了。我杀了你那么多次，你几乎都要开口辩解了，到头来居然还是选择隐瞒。哥哥一生奉你为最好的知己，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如若有一天我真的杀了你，我又怎么去九泉之下见他！你到底将我置于何地？”

南清浅终于正视她，缓缓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算了吧。”唐眷冷笑道，“我唐眷是什么人？又怎么值得你费心解释。”

“唐眷。”南清浅道，“不管我用心如何，我的确是为你着想，只是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上为你考虑，是我的疏忽。但是不管我怎么想，旁人又如何想，你都应该放过你自己，为你自己做主，而不是做旁人的依附，这是你哥哥，也是我最衷心的希望。”

“旁人的依附？”唐眷的目光落寞凄然，“如今我孑然一身，又能做谁的依附？”

说完，她不再停留，穿过南清浅，头也不回的走了。

“清浅哥哥，你不跟着她吗？”初尘担心道。

南清浅摇摇头，话已经说开，何去何从，只能看她自己。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金雀玉煞有介事地叹息道，抬手勾住南清浅的肩膀，贱兮兮道，“我说小浅浅，你该不是知道她的心意，刻意躲着她，才什么都不说的吧？”

小浅浅？叶念安不由暗暗咋舌，敢这么叫鼎鼎有名的如玉公子南清浅，而他本人又对此并不抗拒，此人看来很有来历，与南清浅的关系必定匪浅。

叶念安悄悄瞄了一眼身侧的初尘，不过乱叫名字这一点，倒是跟初尘不相上下。

南清浅微皱眉头扔掉他的爪子，道：“不要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被我说中了吧？你每次一被我说中，就装若无其事，我还不知道你。”金雀玉翻了翻白眼，“明明咱俩都是唐垣的朋友，怎么你就是最好的知己，我连个名都没有，真是叫人心寒。”

闻言，南清浅不由睨了他一眼：“那只能怪你这只大金雀太聒噪，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金雀玉咬牙恨恨道：“哼！怪不得人家要说‘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果然不假。”

“难道你不是读书人？”南清浅反问道。

金雀玉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是，不是！我不过认识几个字，不像你们一股子酸臭味。”

南清浅低低一笑：“但你却与我臭味相投，看来你也是抵赖不掉了。”

“若不是为仗义，我怎么会一头钻进去。”

南清浅又是一笑，叹口气道：“若是当初我能够同你说，也许唐垣……”

金雀玉白着眼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和唐垣都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以至于现在追悔莫及，然而诚如你所说，如今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希望能够多作补偿。”

金雀玉和他并肩而站，淡淡道：“回去吧，喝酒品茗我陪你！”

顿了顿，猛然又叫起来：“说了半天，清浅，你还没介绍你这两位朋友给我认识。”

南清浅颔首道：“确是忘了。这位是暮云山庄叶念安叶少侠，这位是……卫初尘卫姑娘，他是……”

“我叫金雀玉，你们可以叫我金雀，也可以叫我小金。”不等南清浅说完，金雀玉截口，抢着自我介绍道。

“还可以叫小玉。”南清浅低声笑道，“他家经营着一家‘无玉轩’，是杭州城最有名的金银玉器店。”

初尘奇道：“既然是玉器店，为何会叫‘无玉轩’。”

金雀玉笑道：“那是我爹玩得故弄玄虚，别在意。”

摆摆手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金雀玉又笑眯眯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二位不如一起光临舍下，我那可是有最香的好茶，最醇的美酒。”

叶念安看了一眼初尘，抱拳道：“多谢金公子盛情，在下明日即将离开，还需回去准备。”

金雀玉一愣：“你们明天就要走了？”

“嗯，在下还要回师门赴命，不能久留，还望金公子见谅。”

“嗨，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咱们萍水相逢没有那么多客套。”金雀玉笑道，“可惜我还没看够这位仙女妹妹……哎呀！”

话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掌，惹得初尘又是咯咯直笑。

“清浅哥哥，你这位朋友真是有趣。”

“小玉的确非常有趣，日后有机会，尘儿可同他多接触。”

“不错，不错，下次再来杭州，一定找我。”金雀玉美滋滋道，“让你看看我身上的优点。”

初尘笑道：“好啊。”

“如此，我二人就先告辞。”叶念安道。

“后会有期。”金雀玉道。

“后会有期。”叶念安亦道，和初尘一道离去。

金雀玉在背后看着他们走远，突然道：“那天在屋顶的就是她？”

“……嗯。”

“她为什么要听你爹的事？莫非她真的是你妹妹？”

南清浅沉默了一阵，道：“我不知道。”

“我见你说她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怎么？你怀疑她姓初不姓卫？”金雀玉笑道，装模作样的挑挑眉，“但我知道你希望不是。”

南清浅没作声，却听金雀玉又无情道：“可惜你俩眉眼如此相像，说不是怕都没人相信。”

瞧见南清浅的眉头果然下意识地蹙紧，金雀玉的脸上现出一层得意：“反正我是不信的。”

“不是要喝酒，还不走？”南清浅寒着脸，快步先走。

金雀玉暗笑，紧跟其后，边走边道：“放心，她不会是你爹的女儿，喂，小浅浅，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看来今天得喝陈年的女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