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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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轻寒果然为叶念安办了一场庆功宴，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却是有说有笑闹到了半夜。第二天，三个人一起去了剑阁。

初尘和穆轻寒不能陪叶念安进去，所以两个人就在门外等，见叶念安进去了，穆轻寒立刻跳向初尘道：“你昨天跟陆师兄说什么了？”

初尘挑起眉：“为什么要告诉你？”

穆轻寒谄笑道：“我从来没见陆师兄笑得这样舒心畅快，跟我以前所见的陆师兄很不一样。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个晚上，你要不告诉我，我以后天天都睡不着了。好丫头，告诉我吧。”

初尘笑道：“我只是还给他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穆轻寒疑惑道。

“他没输。”

“什么？”穆轻寒跳起来，而后发觉自己失态，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初尘看着他道：“确切地说，那个时候他的确输了，但是比试并没有结束，他完全可以破解小安安的招式，但他却没有。”

“他是想成全念安？”

初尘点头：“但要他明目张胆地放水，以他的性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的确如此。”穆轻寒托着腮赞同道，忽而又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初尘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天天跑出去干嘛，我认真观察了他三天呢！”

穆轻寒恍然大悟，对她又是一番惊叹，想了想又道：“也亏得念安意外得了硎天，又有那些怪招，否则陆师兄就是有心成全也无可奈何。”

初尘道：“小安安得了硎天，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就算没有硎天，只要对手是陆师兄，结果也会是这样的。”

穆轻寒不解地看着她，忽然笑起来：“原来那些怪招才是关键，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初尘笑道：“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是陆师兄的缘故，我不是跟你说过，幸亏他是你们庄主的弟子，因为只有对手是他，这些招式才有用，我其实是对他耍了点心眼。”

穆轻寒哈哈大笑：“真有你的！”

初尘却叹了口气：“但小安安一开始还不肯用呢。”

“这是为何？”

“我为了让他有信心，就谎称那三招加了我的招式，其实那不过就是他自己练错的招式，我稍微给调了一下，他却担心用了别家的武功胜了陆师兄，于师门蒙羞，要不是他非赢不可，这几招他是断然不会用的。”

穆轻寒纳闷道：“念安……竟然练错了这么多招式！”

初尘微微叹息：“他师父早亡，师娘对他不关心，又没有旁人指点，练错也是难免的。”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穆轻寒，一双眸子清澈逼人，“你不是也陪他练剑，怎么都没有发现？”

穆轻寒一脸无辜：“我是觉得他有些招式笨拙不灵敏，以为是他练功不勤又缺乏经验，想着多陪他练练就好，怎么会想那么多！”末了，一双眼睛眯了眯又笑嘻嘻道：“这样细微的差异也亏你能发现！”

也难怪穆轻寒瞧不出，严格来说，叶念安错的不是招式，而是招式中的技巧，因为用错，所以才会令招式看上去笨拙，如果不是深谙其道，又或者没有足够的观察力都是很难发现的。

而初尘则将这种错误放大，从间又做了细微的改变，错招于是就变成了怪招，才会出其不意，让陆云皓因为讶异有了一丝犹豫，这才险险赢了他。

这个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

初尘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俏皮地很。

穆轻寒看着她完美的侧脸，心中一时无限波澜。

陆师兄在山庄里虽然名声不错，可惜却因为是娄嘉年的大弟子，一般弟子即使对他尊敬也难免忌惮于他，穆轻寒从未见他和谁交往较好，连叶念安都有他这个朋友，陆师兄却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他不禁想，这二十多年来，陆师兄该是多么的孤寂。

而今一个外来的丫头轻易道破了他藏在灵魂深处的温柔和善良，她看得见他谦恭背后的古道热肠，触碰得到他身处泥沼之中的浩然正气，他是一枝独秀，傲然挺立却不为人知。穆轻寒从未想过自己有天竟然会这样评价陆师兄，并且为他唏嘘，为他叹息，如果他是陆师兄，也必然会为有这样的一个知己而开怀畅笑，此生无憾了。

这样想来，不觉胸中一片热气翻腾，竟至热泪盈眶。

且说，叶念安进入剑阁之时，只觉得里面热气滚滚，乒乒乓乓地声响不绝于耳，他往里探寻看见两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赤着上身在打铁，身上汗珠直流，却一点也不显老态，另有两个小徒在拉风箱，火炉烧得旺盛。四个人皆没有看向他，好像没看见他一样。

“你就是叶念安？”忽听见其中一个圆脸的老者出声道。

叶念安正摇着脑袋四处乱看，闻言一惊，忙抱拳肃然道：“正是。”

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他却低头只顾打铁，叶念安正待说话，却听另一个尖脸的老者道：“来还硎天？”

叶念安忙将硎天双手捧上，恭敬道：“是。”

那老者朝他随随便便地瞄了一眼，同圆脸老者道：“看来这剑要重出天日了。”

圆脸老者点点头，忽然身影一闪，手中的大锤已然招呼到了眼前，叶念安来不及多想，慌忙举起硎天接了一招，退出了六七步。

“拔剑！”

还没等稳住步子，圆脸老者已经高声喝道，叶念安本能的抽出硎天，大锤的影子又近在眼前，硎天正好挡住它的攻击，圆脸老者又叮叮当当敲了好几下，叶念安舞着硎天皆堪堪接住，同样没等他反应过来，圆脸老者已经又回到了剑炉旁，仍然不紧不慢地敲着。

“你跟硎天有缘，带走吧！”他不带一丝语气道。

叶念安愣了又愣，一下子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却见圆脸老者忽地停住打铁的动作，满脸愤恨道：“可惜。”

尖脸老者接过他的话头道：“可惜功夫太差，配不上硎天。”

一句话顿时让叶念安羞愧万分，憋红了脸道：“晚辈，晚辈不敢奢求硎天，还是请长老收回吧。”

尖脸老者又道，却是在安慰圆脸老者：“纵然武功差却能驾驭硎天，说明这小子有机缘，日后想必也能有一番成就。何况总比将硎天束之高阁积满灰尘来的好。”

圆脸老者想了想，又恢复面色道：“此话倒也不错。”

随后，两位长老兀自打铁，再也不曾理会叶念安，叶念安像个傻瓜一样尴尬不已，最后只得向二人道了谢默然退出。他本是为还硎天而来，不想竟又带着硎天而回，这一次，他是真正拥有了硎天，他的内心自然是激动不已。

一出门，就见初尘迎了上来：“怎样？”

叶念安不觉微微一笑，想来那丫头定是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才会他才刚出来她就看见了，顺手将手里的硎天举给她看，人也往她那边走去。

一旁的穆轻寒便叫道：“他们给了你硎天？！”

“是啊。”叶念安有些兴奋又有些羞赧，挠了挠头道：“他们说……我和硎天有缘。”

穆轻寒羡慕不已：“你小子真有福气。”

初尘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拉着叶念安一边倒着往后走一边道：“如果是给你别的剑我就要看不起了！”

叶念安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向剑阁又感激地望了一眼，暗自发誓苦练功夫绝不辱没硎天的名号。

“这话也只有你敢说。”穆轻寒哈哈笑道。

但几人没走多远，便被一人拦住，叶念安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

“叶师弟。”娄知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绵柔。

“师姐，你怎么来了？”叶念安讷讷道。

“我来看看你得了什么好剑。”娄知薇妩媚地笑了笑，她今天没有用纱巾遮脸，伤口上还有一点难看的疤痕，但丝毫也不影响她的容貌，因此她自信她的巧笑嫣然依然带有十足的魅力。她往叶念安的手上扫了一眼，便笑道：“原来师弟竟得了硎天，可喜可贺！”

“多谢师姐。”叶念安垂下头，客气道，他只要一见娄知薇的这种表情，就忍不住想避开她的视线。

“我这次是来宴请师弟和初尘妹妹的，一来是庆贺师弟喜得好剑，二来是感谢初尘妹妹的救命之恩，再来是为师弟践行，希望师弟不要推辞。”娄知薇目光灼灼道，“初尘妹妹”四个字叫得很是顺口，好像昨天并没有从她那得了什么不快一样，她说完又将头转看向穆轻寒，“穆师弟也一起来。”

叶念安还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受她的请，但初尘已替他欢快应下：“好啊。不过不要去你那里，我们到小安安那里。”

娄知薇勾着唇角娉娉婷婷道：“这个好办，我吩咐下人搬过去就是。”顿了顿又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光盯住初尘，“初尘妹妹似乎和叶师弟很要好？”

“那是自然。”初尘大大方方道。

“莫非初尘妹妹喜欢叶师弟？”娄知薇试探性问道，目光中隐隐透着期待的焦灼。

她竟当着叶念安的面问初尘，叶念安顿感窘迫，他很清楚初尘对他是什么感情，但娄知薇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这么问，叶念安不想她误会，本能想阻止这个莫名其妙的问话，但初尘已经回答了她。

“当然。”初尘应道，一点也不忸怩。

闻言，娄知薇的脸色猛地一滞，朝叶念安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念安被瞪的更加窘迫，张口就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