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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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玲珑山跟寻常的山没什么两样，倒也不尽然，比如这里的气候就很奇怪，昨天叶念安所经之处无不潮湿阴暗，但今天初尘带他所走之地就一片干爽，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却仿佛照到了每一寸地方，每走一步都好似带着光，让他都不敢走得太用力，生怕惊走了这些光。

花草变得多了起来，一大片一大片的相互挨着，叶念安甚至看到不少颜色花同一样亮丽的蝴蝶在花丛间飞来飞去，鼻子里挤进各种味道，有花香也有草香，隐约还有泥土的味道，都很好闻。

一片春天的景色。

相比之下，昨天就好像是冬天。

叶念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同一座山，却是天壤之别。

神山果然还是有点道理的，传说也不是全然不能信的。

初尘带着叶念安穿过花海，绕到一条小小地瀑布后面，叶念安再一次被惊到了。

这后面立着一块高耸入云的巨石，有五六人合围之大，也不知是什么年月如何存在于世的，目光所及之处长着些青苔，给巨石增添了一丝荒凉感。巨石的周围散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最大不过一人高，杂草丛生，和刚才的景象完全不同，如同又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是？”叶念安不解道。

初尘指着巨石：“仙烛草就长在这块巨石上，你上去采吧。”

叶念安心下顿时一虚，小声嗫嚅：“这么高怎么上去。”可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上不去，在巨石前踌躇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它不会倒下来吧？”

初尘笑道：“不会。就算倒下来砸的也是我，你怕什么？”

初尘耳力甚好，并不是没有听见叶念安的小声嗫嚅，却只当没听见。

叶念安大窘，拿出男人的面子：“谁怕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初尘轻笑，“那你快上去。”

叶念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巨石前，想找个落脚点爬上去，怎奈巨石下长满青苔光滑不已，竟没有一处能攀爬的地方。叶念安回过头，看见初尘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男人的自尊心突然被激发出来，本来要开口求助的话瞬间吞了回去，心下一狠，运足气，就着地上的力道向巨石上飞去。

叶念安的功夫不算很差，但也谈不上好，这块巨石的高度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他那样负气上去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后果会怎样，或者说不敢去想，只能一边拼尽全力一边祈祷奇迹的出现。

然而世上岂会总有奇迹，就算有，也不会是这个。

叶念安只飞到巨石的二分之一高时就已经到了极限，下一刻他只能任由身体往下坠去，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绝望。

初尘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等到他几乎要摔到地上的时候才一闪身接住了他。

叶念安的一颗心几乎也摔到了地上，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

“原来你上不去。”初尘道。

叶念安不看她，他觉得此刻她一定是在嘲笑他。

初尘继续道：“你为什么不说呢？”

叶念安红着脸道：“我就是有点累了。”

初尘看着他，一双明亮地眼睛闪了闪，笑道：“算了。我带你上去。”

“不……”叶念安面子上挂不住还想逞强，初尘已经抓住他的肩纵身一跃就轻飘飘地飞了上去，他后面的话便在呼啸地风中吹没了。

初尘的轻功极好，带着叶念安也丝毫不费力，叶念安自己运起轻功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轻飘飘地感觉，就好像鸟本身会飞一样的自然，叶念安看着她，心中无比羡慕。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的话，那现在他真觉得她像个仙女。

当然，叶念安也没有羡慕很久，因为只是须臾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巨石上，初尘放他下来，指着一片红紫色的草道：“喏，那就是仙烛草。”

叶念安大喜，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万千想法，跑过去采了一大把。果真是奇特的草，居然长在这样的巨石上，而且巨石上只长着这样的草，好似给巨石带上了一顶紫红色的帽子。

“好了，好了。师姐这回有救了！”叶念安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好。

初尘也不多话，只说：“那就下去吧。”

“喂，等等。”叶念安见她就要下去赶紧拦住她，“你，你不带我下去？”

要知道从巨石上下去比上来困难得多，是要讲究轻功技巧的，如果轻功不够好，即使勉强上去了，下来的时候也必定会受伤。

叶念安觉得初尘一定是故意的，只见她做出一脸奇怪地表情看着他：“你自己下不去吗？”

“我……”

“你不是说你只是累了吗？应该休息够了吧。”

“我，我……”叶念安说不出话来，突然狠狠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就是下不去，我轻功就是不好，你就是想看我难堪是不是？你尽管嘲笑好了，反正我下不去，你也别想让我带你出去！”

初尘看着他，轻轻笑了笑：“我爹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能力多大就做多大的事情，不必为了一点面子逞强，尤其是在可以信任的人面前，看来我不值得你信任啊。”

叶念安一怔，张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初尘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能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方是真正的君子。”

这话让叶念安面露愧色，他绝不会想到像初尘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反观自己，倒像个任性的愣头青。

“对不起，我……”

“无妨。走了。”

初尘说话做事很干脆，叶念安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回到了地上，跟着初尘继续往前走。

既然拿到了他想要的仙烛草，他也要兑现承诺去见初尘的爹。

叶念安没有想到玲珑山里竟然还有一处山谷，一条小溪绕着几株开得正艳的桃花潺潺流动，不远处有一座很大的房子，盖在一块凸出的大石上，丝毫没有华丽的装饰，却大气磅礴，像孤傲的君王，睥睨着山谷里的一切。

叶念安跟着初尘落在房子前，这个高度叶念安足够应付。

却听屋内一声轻喝：“什么人？”

初尘道：“爹，是我。”

“我问的不是你？”屋里大步走出一个人，一头乌青发丝被一根木簪高高挽起，面色如玉，眉眼如画，更为奇特的是他嘴下一咎胡须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美貌，反而更添了几分洒脱，也是一身素白衣裳，走路带着风。并不是特别高大，可是却令叶念安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叶念安第一次知道风华绝代是怎么回事，竟是从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看出来的，连初尘都没有他那么熠熠生辉。

“爹，你别吓着我的朋友。”初尘努着嘴走到他面前撒娇。

初洛山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又对着叶念安打量道：“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爹，你说从来没有人能到得了玲珑山，他是不是很厉害？”

初洛山继续朝女儿温柔地笑，却是瞪着叶念安：“骨骼虽清却不奇，手足方正骨坚肉实，下盘虽稳却用力不均，脚步厚重不知轻巧，小子，怎么看你都是个武功平平的普通人，是怎么到的玲珑山？”

叶念安不敢隐瞒，一一如实告知。

初尘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事，听得啧啧称奇：“你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叶念安自己也觉得是奇迹，少不得感慨两句。

初洛山道：“你说你千里迢迢来是为你师姐寻药的？”

“正是。”

“那么她是你的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