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与救（1/2）

许思熠打开本子，一个婉转忧伤的故事跃然浮现……

多年前，奚萩在心里立下誓言：此生不再踏足虚梦灵山。

直到有一天，一位故人，找上门来……

奚萩与她平静相视，静默许久，等她开口。

对方却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奚萩无奈道：“梦娑，找我何事？”

梦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道：“我去见了一个故友，也顺道过来与你说声多谢。”

“哦……”奚萩恍然大悟般地说道，眼神却依旧充满陌离。

又是一阵无言过后，奚萩突然问道：“你救的那个人呢？”

梦娑眉眼温柔道：“他……现在很好。”

奚萩挑眉，不冷不热道：“我可没问他过得如何。”

梦娑扭头去看远处那些青灰色的山，不答反问道：“不好奇我去见了哪位故友？”

奚萩平静道：“我该好奇？”

那些，已与她无关。

“那你想去见橦枂吗？”梦娑开门见山的询问，对于奚萩来说，却有一针见血的锋利。

奚萩扭头，沉声道：“不想。”

梦娑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我皆孑然一身，该同病相怜才是，我这几日奔波劳累，暂且在你这住几日，可否？”

奚萩冷哼一声，边说边转身：“还说是顺道过来！”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梦娑的明朗笑声……

奚萩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径自向前。

笑声于她渐远渐远，如同那些已逝去的岁月……

次日清晨，奚萩被吵醒了。

起身出来一看，惊讶的发现，梦娑居然在做早饭……

梦娑看到奚萩过来，热络道：“快去洗把脸，一会儿吃饭。”

奚萩面无表情，心底着实纳闷：不过九年未见，怎的变化如此之大？

饭间，梦娑期待的问道：“好吃吗？”

奚萩咽下一口粥，道：“还行。”

梦娑笑道：“你变化挺大。”

“彼此。”

造化弄人罢了。

此时，日出，钟声起。

翳魁灵山的弟子们要开始潜心修炼了。

奚萩修炼音术，闭目一念，手上便出现了一把三尺的紫褐色古筝——名为，渊无。

与梦娑道声告辞之后，奚萩便去音室了。

音室很大，墙上挂了许多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古筝。

中间有一幅画，画中女子眼神坚定，白衣飞散，气势如虹。而那琴，便静立于她手中。

画上题了字——不争。

梦娑跟了过来，在一旁打坐，奚萩便没有理她。

梦娑修习梦术，昼夜颠倒。

琴声时而低沉悠扬，时而清脆悦耳。

奚萩沉醉其中，全然不觉梦娑在她身后施法……

琴声戛然而止，奚萩坠入了一个梦境……

那一年的奚萩，正值及笄年华。

她的哥哥雾珏十分放心的对她说：“去吧！去好好历练一番！哥哥等你回来！”

于是，奚萩便开始游历四方。一个人，潇洒不羁，没有方向，没有牵挂，喜欢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

一天，她沿着一条银杏叶漫天纷飞的小道一路向前，来到一扇石门前，两旁的石狮子一个威严凶猛，一个傲然森风，俨然一副“别惹老子”的高傲模样，它们忠诚的守卫着一座山。

虚梦灵山。

千百年来，翳魁灵山与虚梦灵山虽没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却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雾珏也对奚萩再三叮嘱，“萩儿，你此行历练，看山玩水是其次，哥哥望你能一路行侠仗义，归来时一身正气。但，千万不要去虚梦灵山。”

奚萩劳记着前一句，忘了后一句。

她走进石门，一条蜿蜒至上的石梯豁然映入眼帘，既高且长。

奚萩沿着石梯一步一步向前，远处的天空白茫茫雾蒙蒙的……

她走了很久很久，那石梯就像没有尽头一般。

她太累了，突然，眼下一个没留神，失足摔了下去……

“居然不疼？”奚萩一脸奇怪的看着那石梯。又在四周寻觅，没有看到逐影。

终于，她恍然大悟：这不是石梯的起点。

奚萩心里窃喜：居然误打误撞地滚进来了？还说虚梦灵山的结界有多牢不可破呢！不过如此嘛！

奚萩拍拍手大摇大摆道：“不愧是条条大路为我开啊！”

“哈哈哈……”一道爽朗的笑声闯了进来。

奚萩回头一看，懵了……

一位白衣少年偏偏而立在树旁，脸上漾出一抹淡淡的笑。

少年的笑，比秋风和煦，比银杏叶扣人心弦。

奚萩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脸，心里居然没有一点警惕……

“你是何人？”少年突然低沉的语气，令奚萩一惊。

“我……”

奚萩话还没说完，少年就拔剑而来了！

“你干什么！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奚萩气急败坏的拔剑，连忙抵挡。

少年许是想试探一番，没过几招便想收剑了。但是奚萩不愿吃亏，于是步步紧逼，就差招招致命了……

“翳魁灵山的弟子……”少年突然绕有兴趣的说道。

奚萩这才停下进攻，却没有收剑，也没有回答。

那少年问道：“不知姑娘来此为何？”

奚萩甜美答道：“不为何啊。”

“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少年说完便走。

奚萩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跟在他身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少年顿住脚步，答道：“橦枂。”

“在下奚萩。”奚萩暗想，怎么这么不巧，自己居然和妶婳真人的长子打了一架？

奚萩一路跟着橦枂，不禁感叹这虚梦灵山不仅大，而且风景着实不错啊！

唯一出奇的，是那些殿宇，不管高的、矮的、大的、小的，竟然全都是白色的！

路过虚梦殿的时候，奚萩停下了脚步，突然好奇的问道：“梦娑？”

橦枂回头，应道：“嗯。”

“传闻梦娑的梦术，出神入化。当真如此？”奚萩认真问道。

橦枂轻笑，道：“你想一试？”

“未尝不可。”奚萩一脸得意的笑着，看不出是笑意多一点还是得意多一点。

橦枂突然逼近她，问道：“你究竟为何来此？”

奚萩笑得灿烂，“嗯……来偷师啊！”

“……”

橦枂没再搭理奚萩。

之后几天奚萩一直跟在橦枂身后，在偌大的虚梦灵山里东逛逛西转转。

穿过种满七彩虚梦花的院子，奚萩见到了孟娑，她清冷的眉眼如画，一袭白衣似不染半点纤尘。

她身旁站着一名红衣女子，目光灼灼，带着一丝警惕。

梦娑的目光看向奚萩，没有任何波澜。

奚萩笑道：“久仰大名。”

梦娑微微一笑，“不敢当。”

“师姐，这位姑娘想入梦。”橦枂道。

那红衣女子看着奚萩说道：“可是需要代价的。”

“尔钰！来者是客。”梦娑轻描淡写道。

名唤尔钰的女子，弱弱道：“好吧……你说了算。”

“这边请。”梦娑道。

奚萩心里纳闷儿：不是说虚梦灵山的梦娑向来高傲吗？

梦娑摘了一朵七彩虚梦，让奚萩躺好，便施了法。

橦枂负剑而立，剑名解灵。

若有人在梦里迷失，或者沉迷梦中不愿清醒，橦枂便会入梦，去将此人解救出来。

橦枂真的入梦了，但，不是解灵带着他去的，而是，被梦娑暗算的。

一个时辰之后，奚萩与橦枂一齐醒来。

奚萩一个激灵地坐起，看着靠在床边的橦枂，百感交集。

橦枂亦抬眸看着奚萩，欲言又止。

奚萩和橦枂邂逅在同一个梦境，她分不清究竟是谁梦见谁。

“为何这么做？”橦枂突然急切问向梦娑。气急攻心，问完这一句，他便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他是强行用法力抵抗梦境，才醒过来的。

“师弟，因为她有魁珠啊。”梦娑不重不轻的说道。橦枂已晕了过去，这话，显然是说给奚萩听的。

“他怎么了？”奚萩问道。

“他被困在梦里了。”红衣女子尔钰漫不经心的答道。

梦娑走近奚萩，诱惑道：“把你的魁珠给我。”

奚萩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你要我的魁珠做什么？”

“救人。”尔钰替梦娑回答了，她脸上的笑戏谑。

魁珠净心护体，拥有魁珠的人不会被梦术困住。可偏偏修习梦术的人无法修炼魁珠。偏偏在这时候奚萩出现了，还自告奋勇要入梦，所以，她们也只好会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