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篇 第七章（1/2）

“为什么要送我进贡？”

……

“我要回药铺。”

……

“为什么要送我进贡？”

……

“我要回药铺。”

声音有气无力。说话的人也软趴趴的摊在凉凉的大理石桌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刚刚被严刑拷问，现在正处于失心疯的状态。

“为什么要送我进贡？”

……

“我要回药铺。”

老清早，成郡王府的湖心亭里就传出这样反反复复的话语。

回应她的只有时不时被拨弄的古筝声。弹古筝的是王妃，她坐在saya的右侧，时而喝口茶，时而像摸小狗一样摸摸saya的脑袋，但自始自终没有和她搭话。

湖心亭的对面，成郡王正盘着左腿垂着右腿坐在小石桥的桥栏上，托着下巴的左手搁在腿上，右手提着钓鱼杆。

“为什么要送我进贡？”

……

“我要回药铺。”

saya之所以现在会待在王府，并非被邀来做客，也不是随南少来串门，非要说的话，是因为莫名其妙牵连到了一个事件，而被暂时寄放在这里。

一想到那件事吧，saya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要说出个气头吧，无非就是故事的后续展开出乎了她的预料而已。

说起来，事情要追溯到昨天下午。

南越人还来不及带着saya找王爷质问送她进贡的事，就被匆匆来寻的家仆叫了回去。

其实在路上相遇的时候，南越人就已预见到家里要出事，正琢磨着该怎么回避这场灾难，只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终究还是被抓回去了。

至于saya么，本来她会到南家给南越人做丫鬟就和他的未婚妻拖不了干系，现在不过是终于和传说中的正主碰了面而已。听闻刚才在大街上河东狮吼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小姐——张璟文的妹妹张瑜文——之后，抱着事不关己甚至期盼看到一哭二闹三上吊戏码的她也乐颠颠的跟着回去了。

然后进了南家门，出乎意料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首先，南家自上而下都没有一丝慌乱，依旧井井有条。只不过厅堂内一直回响着不间断的抽泣声，和自怨自艾的哭诉。

“表姨妈，是瑜文哪里做的不好么，尽让表兄嫌弃了。”

“没有的事。”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抬起头瞪了南越人一眼。

南越人别过头，不说话。

saya站在他旁边，脑子里想的是表姨妈是个什么亲戚关系。

南夫人其实反复问了几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越人对她做了什么，但这位大小姐一反大街上的母老虎形象从头到尾就只是哭，要不然就是灰心丧气地说要去死。

其次，她没闹，一点也没闹。

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砸东西，更没有捶打负心汉，就算是哭也哭的稀松平常，没有撕心裂肺哭到气结昏倒，就算是把二闹这一步省略直接上第三步，也只是低着头喃喃自语“如此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啧啧，这般小文艺的场景，让saya想起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只不过张瑜文比她结实，哭再多也死不了，别说死不了，大概连瘦也瘦不下来。

所以拿“颦儿才貌世应稀”的林妹妹做比喻，是极其不恰当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张瑜文丑，她一点也不丑，五官长得也算标致，白皙的圆脸上两块红晕还是很有朝气的。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胖，哎，正所谓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

试想一下，如果是一个纤瘦的姑娘，比如唐婉心，这番低眉垂眼黯然神伤的落泪必定是要引起怜香惜玉之情，但换做是一个胖妞的话，再文艺范儿也只显得滑稽可笑罢了。

不过胖子有一点比瘦子厉害，那就是肺活量足，耐久力长。她已经哭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了，从下午哭到了黄昏，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大家都有点坐不住了。

“瑜文啊，你不要哭了，哭多了伤身体啊。”南夫人的劝解听上去很无力。

“就是啊，你对越人有什么不满的，你就直说，有我这个姐夫在这里替你主持公道。”这坑子王爷，之前还拿她和王妃比，都甩出两条街了好不好，要我我也喜欢唐婉心啊。

saya偷偷看了看一脸烦躁的南越人，心想也怪不得少爷不肯订亲，哪个男人不喜欢苗条的姑娘，现在又不是以胖为美的唐代。

“她，是，谁？”从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流出来的质问就是这么一句，这里提到的“她”，大小姐用那胖嘟嘟的白手指了出来。

然后，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已经有点脚麻，正弯腰捶腿的saya身上。

哎？等等，等等，这管我什么事？

“她是越人的丫鬟。”南清幽刚开口，这话茬就被王爷抢了过去：“你该不是和一个丫鬟吃醋吧。这府里可是有好几十个丫鬟了。”

“他们在街上，在街上……”她捂起脸，再度抽泣起来。

喂，喂，大小姐你不要说话说一半啊。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好不好。

“我只是帮她擦眼泪而已。”南越人慌忙解释道。“仅此而已！”

“哦？不过是擦眼泪而已吗？”

笨蛋少爷，你不知道作为一个少爷是不能随便帮丫鬟擦眼泪的吗，当时的氛围下做就做了，拜托你不要在这些迂腐的古人面前说啊，这不是越描越黑么。

saya突然觉得她不能再这样被卷进南家的狗屁家事里，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千里迢迢拼了老命穿越时空是来见震的，结果选错了按钮变成了前世已经够懊糟了，现在还要被一堆无关紧要的人和无关紧要的事缠身，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溜吧？嗯，溜吧！

就在她打算开溜的时候，明明上一秒还在她对面坐着的成郡王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提起她的衣领，像抓小猫一样抓住了她，“小夜姑娘是我推荐来的，有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既然瑜文姑娘不喜欢她待在越人身边，那我就把她带走好了。”

等等，等等，为什么你要带我走？

“小夜又没错，为什么要带她走？”南越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或许他是担心王爷借机带走saya打算直接送进宫，一把抓住了saya的手臂。

两人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场面僵持不下。

见此情形，刚才好不容易停顿下来的哭泣声再次响起来。

“啊哟，瑜文啊，你就别哭了好不好？”南夫人已经失去了耐心，口气也烦躁起来。

“越人，快放了小夜。”王妃赶过来相劝。

“姐姐，你也赞同王爷的意见要让小夜顶替上贡吗？”

“表姨妈，瑜文已经没脸见人，没脸面对列祖列宗了。”

“越人，你在说什么，什么顶替上贡？”

好吧，终于如saya一开始所愿，变成了一团乱。

为了平息这鸡飞狗跳的场面，saya还是被王爷王妃带回了王府。

那个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的腹黑王爷什么也不和她说，也不让她离开王府，虽说是拿好吃好喝待她，但几乎就是把她给软禁了。

“王妃，我可以回药铺吗？”既然这深不可测的男人攻陷不下，那就只好试试以怀柔政策来拉拢王妃了。

“这个事你要问王爷，我可做不了主。”南清幽一副贤内助的表情。

切，这个时候你们倒是夫妻同心了啊。

saya小跑到小石桥上，发现他的鱼钩根本没入水。“王爷，算我任务失败了好不好，我不想卷入这七点档狗血言情剧里，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回去吧。”

“七点档狗血言情剧？啊呀呀，小夜姑娘又说了个有趣的词。”

“王爷你不要耍我了。”这个男人绝对是在耍她。

“好不容易总算有点眉目了，怎么能轻易让你回去呢。”成郡王的脸上不再是那种插科打诨的嬉笑，而是整个人都散发着如捕食的豹子般危险的气息。

“你这分明是姜太公钓鱼！”

“是啊，愿者上钩嘛！”他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就当陪陪清幽吧，她一个人也很寂寞。”

“陪王妃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

“就那么想回到苍术身边去吗？说起来，上次我们讨论的问题还没完呢。”

“什么问题？”saya装糊涂。

“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嘛。”他把鱼钩拉上来放在一边，直接抓起鱼饲料往下撒。一有食物，原本躲在水下的锦鲤们纷纷游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抢夺食物。金色，白色，红色，黑色，还有如青花瓷一般的花色，非常好看，其中有几条长的有40，50厘米那么长。

“对王爷来说，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吧。”saya看着那些鱼，“你要钓的大鱼并不是我。”

我不过是你的饵而已。但是，现在的我连你想要钓的大鱼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

“但是我好奇嘛，一开始我就说了。”

“鱼饵的想法，你也感兴趣吗？”

“鱼饵吗？谁是鱼，谁是饵还真是不好说呢。”一阵风吹来，吹走了他后面说的话。他单手一撑，从桥栏上翻下，往湖心亭走去。

“清幽，我出去一趟。”

当他离开王府之后，saya明显感觉到四周的压迫感弱了许多。

并不是没有了，只是减弱了而已。

这个看似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场所，其实刚才至少有十来个人隐藏在暗处，而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必如果她做出什么会危害到王爷和王妃的举动，定会瞬间被压倒在地吧。然而，让saya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的气息她并不觉得陌生，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夜姑娘觉得越人怎么样？”王妃突然主动搭话。

“少爷？”她歪头想了想，“少爷很聪明，既懂大道理，又不局限于此思考，所以有些见解异于常人。不过，他本性率直，易冲动，头脑一热的时候容易坏事。”

听了她的话，王妃抿嘴一笑，头上的蝶恋花步摇随之摆动，分外美艳。“怪不得王爷对你感兴趣。小夜姑娘果然非同一般。”

“王妃应该也听王爷说了不少我的事吧。”

“是说你从未来来的事吗？他是提过。”

“王妃信吗？”

“越人信吗？”

“少爷他——”他是怎么说的来着。“他说我是信口雌黄。”

“但他认为你并没有骗他，他相信你。”看到saya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她笑着继续说道：“他是我的亲弟弟，从小看到大，他的心思我还是能读懂的。虽然你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对你的信任却表露无遗，这点上，让我对你也产生了好奇。”

“那么，王妃知道他不喜欢张家小姐，另有心上人的事吗？”虽然答应了南越人要保密，但saya的直觉告诉她王妃是知道的。

“隐隐有那种感觉吧，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也大致心中有数。”

“那为什么王妃不帮帮他呢？”

“男女之事，旁人是不便插手的。”南清幽虽然嘴里说的斩钉截铁，但看得出心中还是存有矛盾的。

“是因为王妃自己也在这上面栽过跟头吗？”一个丫鬟对尊贵的王妃说这种话其实是非常逾越的，但王妃似乎并没有在意。

“越人连这样的事也和你提了？”王妃苦笑了一下，“我确实曾绕了点路，好在有一个人坚定不移的拉着我走。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为我挡风遮雨，不离不弃。哪怕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巨大的代价？”王爷做了什么？

可王妃没有回答她，而是回到了南少的话题，“瑜文姑娘是有点小姐脾气，娇气，爱哭，长得也有点胖，但她心地善良，身家清白，最重要是对越人一心一意。但另一位姑娘——”

王妃知道唐婉心什么？知道她不喜欢少爷？

“理由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她好像藏着什么。话虽如此，我并没有要将自己对她们两位的看法强加给越人的意思。就像我刚才说的，男女之事，旁人是不便插手的。越人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但——”

“婚嫁是另外一件事。”saya接了口，理解了她心中矛盾的地方。

王妃点点头，“所以让你进了南家，想看看越人的真心。”

“少爷确实喜欢着另外一个姑娘，但那姑娘似乎已经心有所属，少爷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