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篇 第三章（2/2）

金色的“南府”牌匾高挂于宅门之上，朱红色的大门前有两座威武的石狮子。

苍术跟着那名男丁走在前头，显然他已出入多次，门卫都认识他了。当saya要进去的时候，被门卫拦了下来。

“她是我徒弟。”

就这样，saya跨进了这户豪宅。

宅子里有湖，有山，有桥，有廊，有亭，有花，有树，有竹，当然还有好几幢楼。整个宅子似乎区分了几个院子，反正saya跟在后面七转八弯的来到了一幢两层楼前，牌匾上提着“宝霖轩”几个字。

穿过客堂，从后面楼梯上去便是书斋，接着走到底是寝室。不管是楼下还是楼上，都有不少丫鬟和小厮在忙忙碌碌。

进了寝室，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马上迎了上来，“先生，您快赶紧看看，越人他——”

“夫人少安毋躁。”苍术卷起袖子走近了卧榻，床上的年轻男子喘息不止，还伴有咳嗽，双手捂着胸口，一脸惨白：“是刚刚发作吗？”

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点点头。

“这是哮喘吧。”saya的小脑袋探了出来，一语惊座。

“这位是？”

“苍术的徒弟。”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成郡王也在。那么站在他旁边的美艳少妇应该就是王妃了，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啊。

“小夜，把药箱给我。”

苍术做了些应急处理，很快，少爷的呼吸就开始平稳了。

看到他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已经没事了，我们都下楼去吧，让少爷安静休息会。”苍术的话，在这个房间里简直就是圣旨。所有的人都退出了房间，只留那个跑到药铺来叫他们的男丁阿吉陪在床侧。

“先生辛苦你了。”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了句客套话。

“夫人不必客气，救死扶伤乃是行医者的本分。”

“你来的还挺快，跑来的？”成郡王拿扇子指着一个小厮，“还不给先生倒茶。”小厮吓得回了一声“是”，赶紧找茶壶。

“少爷最近的病情已经控制得不错，怎么今天突然又发作了？”

面对苍术的问题，夫人只是叹了口气，皱起了眉。

“如果不便透露，在下就不多问了。我开贴药给少爷早晚服用，药吃完后，像之间说的注意不要着凉，不要劳累，多吃蔬菜，还有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到这里，夫人眉头的皱纹更深了。

“娘，先生也不是外人。”和秀丽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妃铿锵有力的声音，“刚才越人是和爹爹起了争执，情绪激动才导致发病的。”

“就是那件事啦，那件事。”成郡王笑眯眯的补充道。

“那件事？”苍术先是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难道是娶亲的事？”

“是吧。”成郡王用扇子一拍手，“全镇都知道我们南家大少爷不肯娶老婆。”

如果他不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估计会被一屋子人打出去吧。看见王妃狠狠瞪了他一眼，saya终于明白为什么苍术嘲讽他生不出小王爷时他一脸膝盖中枪的表情了。这位王妃强势的眼神显示了她绝对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娇弱大家闺秀。

“越人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所以懂事乖巧，向来都很听我和他爹的话，从来也没有顶撞过他爹。但唯独在娶亲这件事上，他非常坚持，就是不愿与张家小姐定亲。”

“张家小姐是指镇长的女儿吧。”苍术搭了一句，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便多嘴。

“那姑娘虽然比不上清幽的天香国色，倒也不算很丑，他到底是哪里不满意？”成郡王贼笑着看着王妃，王妃再度回他一个白眼。

“那就是有心上人了吧。”saya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她。“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吧，因为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和不喜欢的人成婚，嘛，虽说这是封建制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弊端，其实我个人倒是觉得门当户对也不无道理。”说到最后，她居然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南夫人瞪大了眼睛，估计是惊得连“这是谁家的小丫头在这里放肆”都说不出来。王妃的脸上也是略微吃惊的表情，但同时似乎对她话里的某些关键词又有点认同。只有王爷拍着扇子，哈哈大笑起来，“有理，有理。不如我们去把阿吉叫来，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些内情。”

“阿吉从小和越人一起长大，越人把他当自己的亲兄弟一样，他对越人也是忠心耿耿，如果越人叮嘱他不许说，他就算被打死也不会说的。”南夫人对于大女儿的分析点头表示认同。

“确实，这种时候太忠心的人反而不利于我们探查情报，还是需要安插一个自己的眼线才行啊。”成郡王的见解也得到了南夫人的肯定。“再找个丫鬟？”

“之前的几个，聪明点的被刻意疏远孤立，笨一点的被他们耍的团团转，胆子小的被欺负得哭着说不做了。”南夫人摸着额头，显然为此伤透了脑筋。

“都是被娘给宠坏了。张家小姐要真是这么嫁进我们家，说不定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这可怎么是好？虽说是远房亲戚，毕竟是镇长的女儿，怠慢不得。而且若是知道越人不会好好待人家，还把人家姑娘推进苦坑，着实不厚道。”

“既要有能做眼线的机灵，又要有不会被欺负的胆识啊——”成郡王拍着扇子朝苍术瞥了一眼。

“夫人觉得小夜怎么样？”苍术突然提议道。不仅是南家的人，连saya也吃惊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夜胆大聪慧伶牙俐齿，不仅能做夫人的眼线，也绝不会三两下就被少爷给吓跑了。”

“这点我可以担保。”成郡王立马附合。

“而且小夜还略懂医术，只需在下叮嘱几个法子，必要时还能救助少爷于危急之时。”

“这倒是。”南夫人显然被这个理由鼓动了。

“另外，述在下多嘴。就在下看来，越人少爷只是玩心未泯，也不谙男女之事，故而会作弄欺负丫鬟，如若能有人让他懂的怜香惜玉，那便离成家立业不远矣。”

“娘，我觉得先生的法子可以一试。”王妃当即拍板。

“等等，我……”这回轮到saya语塞了。

她千里迢迢穿越时空是来找震的，找错了人也就算了，好歹还是个前世，但是还没和他培养出感情，怎么就把她送给一个病娇少爷了？还是当丫鬟！堂堂崔家——

“小夜姑娘，你就当是做善事吧。”成郡王笑眯眯的劝诱道：“只要我们能了解越人的真实想法，促成他的婚事，那么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况且在南家吃穿不愁，我们还会准备一定的报酬，事成之后，你大可以回到先生身边，继续做你的‘学徒’。你看如何？”

这个男人的每句话都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戳到了她的软肋。嬉皮笑脸的俊朗外表下，完全就是个城府极深，笑里藏刀的腹黑男。

虽然用意不明，但是想让她进南家的意图已经表现得昭然若揭了，可与此相对的是用意和意图完全让人捉摸不透的苍术。按理来说，南家少爷的婚事，应该是和一介大夫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那么他究竟出于什么原由而把她给“卖”了呢？

是为了摆脱她这个缠人的小妖精呢？还是——有别的目的呢？

显然，在现在这个状况下，她是得不出任何结论了。

“当真不愁吃穿？”

“当真。”

“还有报酬？”

“没错。”

“完事了就让我回药铺？”

“当然。”

“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saya双手一摊，露出了“投降”的表情，“成交。”

苍术站了起来，背起一旁的药箱。“那小夜先随我回药铺抓点药。”

夫人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明月，你差人赶紧把里面那间小房间打扫一下，再准备些衣物和日用品给小夜。”

“是。”

就这样。一个一本正经，一个油腔滑调，看似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男人一搭一唱的完成了这个“阴谋”。

saya为了彻底看清“阴谋”的真相，而自愿坠入其中。

不过，与其说她是输给了那两个人，不如说是输给自己的好奇心。

“这六包是前三天吃的，这六包是后三天吃的。我在上面做了标记，不要弄错了。”

saya坐在八仙桌前，双手托着双颊，目不转睛地看着苍术在柜台里忙忙碌碌。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十来天，她不禁会想，这个人有没有对她产生一点点感情。

单方面的积极付出，急于想结成羁绊的强烈愿望，使得自己对对方施加了超出正常的期许，一旦发现得不到相应的回应，便认定这是对方对自己的一种背叛。即便理性上理解了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却始终无法摆脱胸中这股郁闷的情绪。

一旦开口，或许就成了歇斯底里，所以只能默默的凝望着。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呢。

搞得好像失恋一样。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失恋过吧。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不知什么时候，苍术坐到了saya的对面。

“为什么这么说？”

“回来的路上，你一反平日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状，安静得跟在我身后。”

saya被他夸张的形容词逗乐了，“如果说我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你的背影，你信吗？”

“那么我的背影给你什么样的感觉？”他原本严肃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似乎也打算把话题引向轻松一点的方向。

“嗯~~~~”saya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背负了很多东西——的感觉吧。”说完，她眯起眼笑了。“我没有生气。从你的角度来说，应该是为我好吧。与其在这里跟着你过艰辛的日子，不如去南家帮佣来的轻松，而且现在有了做眼线这个差事，应该不至于像一般丫鬟一样劳苦。如果表现好，说不定还能被南夫人看中，长期留下来——你是这么打算的吧。但你同时也顾虑到了我的目的，如果我真是为了见你而来，那么你的好意完全就背离了我的初衷，是对我的一种背叛。”

说到背叛两字时，他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虽极力克制，却没有逃过saya的眼睛。

“嘛，反正成郡王已经答应了我事成就能回来。”她顽皮的眨了下眼睛，“就算你嫌弃我麻烦，我也会回来的。”

“我并没有——”真的没有吗？

saya突然向前倾身，捧起了他冰凉的脸颊：“呐，苍术，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他手里的茶壶停在半空，只有黄褐色的茶水依旧往下流淌，直到溢出了茶杯口。

saya满意的笑了笑，放开了他，从袖口里掏出唐婉心送她的香囊硬是塞进了苍术的怀里。“这个东西还是应该由你拿着吧。”

“这是唐姑娘送给你的吧。”

saya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积压在心中的诸多郁闷都吐干净一般。

“虽然写作苍天的苍，医术的术，但如果将‘shu’读成‘zhu’的话，其实苍术指的是一味中药吧。”这就是克里斯查到的有趣的东西。“你闻闻这个香囊就知道了。不，”她轻轻摇了摇头，“你不闻也猜到里面放了苍术吧，因为这是为了你而做的香囊嘛。”

苍术看了看怀里的香囊，一句话也没说。

“我那件泳衣，啊，就是那件桃红色的衣服我就放在这里了。你扔掉也可以。”她捧起了桌上的中药包。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她回头看着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那我走了。”

转过身的时候，她的眼前再度浮现出刚才回来路上左眼所看到的刹那景象。

那是——

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