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篇 第四章（1/2）

现世。tsubasa。

闷热的初夏午后，沈悠河站在吧台后不紧不慢地擦着玻璃杯，时不时抬头看看正在拖地的英俊少年。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上橘红色的线条，和酒红色的地板一明一暗，宛如钢琴的黑白键盘一般，而那少年俨然成了这副画中的奏者。

不，已过18岁的少年足可称之为大人了，可是真要把他当做一个男人来看，似乎还为时过早。个子在长高，心智也更成熟，但不知为何，他那稚气未脱的脸上今天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虽说你能留下来，确实帮了我不少忙。”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但是不去机场送送琉璃真的没关系吗？”

对于他的疑问，金西哲先是很干脆得“嗯”了一声，接着说：“庆一君也一起，所以安全方面不必担心。”

悠河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是迟钝还是疏忽，“不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怎么说你也是琉璃的未婚夫。虽然有小庆一起坐飞机，可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独自飞洋过海回日本，连送都不送实在是——”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他停顿了下来。

“实在是很奇怪是吗？”金西哲也停了下来，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拖把柄，喃喃自语。“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半响，他回过头怔怔地看着沈悠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说道：“我这种情况，应该算是移情别恋吧。”

“难道你——”这还真是语出惊人，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是——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并非一点感觉也没有。

暗夜圣灵事件的时候，连saya的二哥也注意到了不是吗？所以才对他说了苛刻的话。大概克里斯也感觉到了，毕竟他一直关注着saya周边的一切。可沈悠河依旧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许是自己也在逃避心中这个隐隐的想法，怎么说从性格上看金西哲都不像是个花心大萝卜。额，这种事也不能归咎为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人就不会移情别恋，再说如果对象是那个丫头的话，可是，这样的话，琉璃她不是很可怜吗？

这种事——

不应该发生才是最好的呀。

“不，这种发言也许太轻率了。”金西哲摇了摇头，露出茫然的表情，“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对saya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果然，是那丫头。

但对象是saya的话，即便琉璃也是自己人，也无法讨厌起她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看来他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想法，那么我是否该引导他呢？哪怕这必定会成为一个伤害的开端。

“大概从第一眼开始吧。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直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对她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

“和琉璃不一样吗？那种感觉。”

“嗯，完全不一样。”这句话，他回答的非常肯定。

“看来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悠河拍了拍柜台，“坐下来聊吧。”

当空气里飘来一阵咖啡香味的时候，金西哲缓缓说了起来：“克里斯先生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成为saya的收藏品，要么永远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如此，克里斯果然已经察觉到了，并且他判断如果再这么回避下去，对谁都不好，所以才下了最后通牒吧。毕竟这种事，还是应该男人主动才行啊。

“所以你开始思考了？”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只是我找不到答案。但是唯有这件事我可以断言，我并不想从saya的面前消失。”他低下头，紧紧握着杯子，“我从克里斯先生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saya的事情，过去的，最近的，表面的，背后的，她的家庭，她的朋友，她这个人的本质，她和某些人某些事的渊源，其中一部分也牵扯到了我和我的能力。”

“我开始思考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开始体会到我对她来说是怎样一个存在。但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萌生了想要保护她，想要守在她身边的想法。”

“悠河先生，我其实生长在一个黑社会家庭，是作为一个杀人机器被培养长大，遇到saya以后，我原来所受的教育和思想受到了巨大冲击，是她让我意识到要自己去听去看去思考，自己做出选择，并且相信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只做一个听从命令执行命令的机器。”

三观都被颠覆了吗？这还真是——只有那个孩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嗯，到这里我基本上都明白了。saya确实很特别，不但是对你，对我们，对tsubasa的所有人来说，她都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我不否定你所说的改变都是受她的影响，也明白你由此想要保护她，守护她的心情。但是，”沈悠河眯起了眼睛，严肃道：“这和爱情是两码事。”

金西哲点点头，看来他所说的“不明白对saya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的症结就在这里。

“去年冬天，12月的时候，saya曾回到韩国。”

“我知道，她去参加了死亡游戏，听说还是和你搭档。”

“是。在那之前，我们在路上偶遇，当时我正给琉璃买圣诞礼物，当我提出要和她搭档时，saya曾问我，为什么选了琉璃做未婚妻。”

“这方面我个人也有点好奇。”听他这么说，金西哲就把这个经过复述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他真是个表里如一的正经孩子。或许正因为这样，他现在才如此烦恼。

“saya听完以后问我喜欢琉璃吗？喜欢到什么程度？可以保护她吗？可以给她幸福吗？可以为她死吗？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把对琉璃的责任放在了最前面，而不是那份叫做喜欢的心情。所以，惹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再回想那个时候她生气得把手机扔在他脸上的表情，居然还觉得挺可爱的。

金西哲想，那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接触到“喜欢”这个东西。

“你现在是拿saya的那些话，来判断自己‘喜欢’的程度吗？”

金西哲再度点了点头：“对我来说，保护琉璃是责任，给她幸福也是责任，但是在为她死这件事上，我下不了决心。但是，如果对象是saya的话，我想要保护她，想要给她幸福，愿意为她死。这都不是因为责任，是因为我想那么做。”

“因为saya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特别的存在。和对你们的特别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哦？？？”居然敢如此断言，他倒是颇感兴趣。

“我——”他眨了下那黑色的眸子：“其实看不见颜色。”

“色盲？”这还真是个惊人的讯息。

“不是简单地病理性色盲，这大概和我的能力有关。小的时候我能看见颜色，但是当某天我的能力觉醒的时候，我就看不见颜色了，不管是人，植物，动物，还是物体，建筑，甚至天空，所有的东西在我眼里就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顶多也就是灰的程度不同而已，除此之外的颜色，再也看不见了。”

“后来，我再一次看见颜色是遇到了琉璃，那漂亮的翡翠色，像是能净化心灵的森林一样。”

“于是，你以为遇到了人生的唯一？”

“是的。”他再次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么saya呢？”

金西哲的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容，抬起头，黑色的瞳孔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saya是彩色的。”

“彩色的？”

“对。暖暖的金色，柔和的草绿色，漂亮的樱粉色，生气时是红色，开心时是黄色，有时候是像夜灯一样的橙色，有时候又是像大海一样的蓝色。不同于琉璃的是，她能够用自己的颜色来感染周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世界又再度充满了色彩。”

“她开心的时候我想一直看着她，她难过的时候我想陪在她身边，知道她危险的时候，我想第一个冲到她身边，而像现在这样不在的时候，我又很担心她。”

“通过颜色，我能直接感受到她的心情，而她的心情又在感染着我。对于我这个缺乏感情的人来说，saya她简直耀眼的——”他突然停了下来，搞的沈悠河非常着急。

“让我想把她占为己有。”

刚说出了如此大胆的宣言，金西哲马上一副被自己吓了一跳的表情看着沈悠河：“这是喜欢吗？”

这都不叫喜欢还有什么能叫喜欢呢？

听完了这样一番表白，沈悠河只得笑笑说，“看来对此我的建议就只有一句话。”

“等saya和琉璃回来的时候，把你刚才说的说给她们听。”

“告诉她们？”

“你总要做出选择，不，你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接下去该她们做出选择了。”

“我明白了。”

沈悠河又往他的杯子里加了点咖啡，“问个后话。如果，只是说如果，saya并不愿意接受你，你会怎么做？”

他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微微扬起嘴角。

“那就一辈子守着她，直到死为止。”

“听见了？”

和金西哲谈完心以后，沈悠河差他出去买东西。几乎是前后脚，克里斯从楼上走了下来，看上去像是刚睡醒。

“看起来，你似乎对他的答案不是很高兴。”

“他都宣言要把我的王占为己有了，我能呵呵笑两下就算了吗？啊，也给我来杯咖啡。”

“这还不是你给逼的。”

“我只是想让他正视自己的想法，做出选择，最低限度至少把是敌是友给分清楚，没想到他那么大胆。”

“敌？”

“saya认定他是能够杀死自己的人。他的能力也确实像是为了对抗saya的能力而生的。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的说，他和saya就像是磁铁的正负极，saya的能力是创造一切，而他的能力是拒绝一切。”

“他说saya给他的世界带来了色彩。和这个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