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罗篇 第四章（1/2）

第四天了。

自从他挟持绯月殿下已经第四天了，也就是说那两位来自异界的不速之客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

没有异常，完全没有一丝异常。

所以他心中更加不安。

不，与其说是不安，不如说摸不着头脑。

那两位小姐真的纯粹只是来佛陀罗探望绯月殿下的吗？

更重要的，她们真是不是苍王派来的人吗？

对于心中的这两个疑问他已经连续观察了三天，可依旧没有得出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叫做真神翼的女孩子自称是巫女，因此就算身在异界也能通过特殊的水媒介和绯月殿下交流，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们会知道绯月殿下怀孕并且直接导致她们会出现在这里的这一结果。关于这点，土修觉得还说得过去。而且这几天她都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绯月殿下，看得出感情颇深。

至于那位叫崔真夜的女孩子——她说叫她saya就可以了——此时正坐在他的房间里一边悠闲地喝着红茶，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书。

她说自己是个商人，在尤扎克经营着一家牛郎店——据说那是由男性给女性提供服务的场所——有点难以想象。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说她贩卖的是“愿望”。

愿望是可以买卖的吗？——非常难以想象。

但是，如此难以想象的解释反倒不像是在说谎。如果这真的是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说辞，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

另外，他之所以觉得难以想象却还是接受了这番说辞，主要还是因为他曾经从雷鼓那里听说了绯月殿下在佛陀罗“死去”，又在尤扎克“死而复生”回到佛陀罗的大致经过，其中就提到过两位在异界施以援手的重要人物。

想必就是她们俩了。

这么说凤应该和她们在一起吧，他和雷鼓一起去尤扎克找寻绯月殿下，然后就没再回来。对此，雷鼓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他本人想留在尤扎克，苍王也没有追问。

可现在看来，凤并没有和她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如果他来了，堰一定会知道，那么果然和苍王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说到底，堰能把她们俩放进来不就是认为她们的存在对他们的计划并不构成威胁吗？那么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退一百步说，就算她们真的和苍王是一伙的，现在的情况也不过是他多了两个人质而已，并没有任何的不利。

“红茶不好喝吗？”

“啊，没有啊。”

“我看你端着茶杯眉头都挤在一起了，还以为你不喜欢我献上的小礼物呢。”她的笑容既有着天使般的和熙，又带着恶魔般的魅惑。

“没有的事，这茶，叫伯爵茶是吧，很好喝，有很特别的香味。”

“那是由发酵后的茶叶加佛手柑调制而成，加一块糖喝刚刚好。”

出个门连红茶都要自备，可见是个十足的大小姐啊。

“saya小姐不陪陪绯月殿下吗？”

“有小翼在就好了。难得来一次异界，我还是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她举了举手上的书，那是土修书架上的一本土之国的百科书，涵盖了土之国的历史地理，政治文化，民族信仰，以及传说典故，本来是一本供小孩子阅读的教科书。saya说想了解一下这个国家，土修就推荐了这本书。

看她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绯月殿下是被挟持在安土城的，不然的话，言语或者神态上总会流露出不自然吧，怎么能如此镇定的坐在这里和他这个绑匪聊天呢。

是绯月殿下为了不连累她们而没说，还是她们其实另有打算呢？

“可惜监国大人实在是太忙了，不然真希望你给我讲讲呢，这上面有些文字我都看不懂，只能看着图片猜猜大致的意思。”她瘪了瘪嘴，很郁闷的样子。

“呵呵，叫我修就可以了。我想比起听我说还是让saya小姐亲眼看看更能了解这个国家的现状。正好我要去城里查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没错，光是在这里胡乱揣测除了增加更多的疑问并不能消除任何不安，不如就通过直接对话的方式来了解对方的意图。

“真的可以带我去吗？”saya啪得合上书，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说实话，看了三天书我快闷死了。”

“我先去给你找件合适的披风吧，就算有结界，这里毕竟还是沙漠王城。”

“修果然是个贴心的好男人呢，我可不想再吃一嘴子沙子了。”

不一会，陪着绯月的小翼从窗口看见土修带着几个警卫兵出了门。

“saya？”

“怎么了？”绯月闻言捧着肚子来到窗前。

“saya跟着土修出去了。”虽然后面那个人穿着斗篷看不见脸，但是小翼知道那就是saya。她耗在土修那里三天，终于逮着机会了。

“两个人应该会互相试探一下吧。”

“我还是不能理解。”小翼摇了摇头，“不，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saya的想法。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将绯月姐你的安危放在最优先，把你救出去以后，我们可以再来解决土之国的问题。”

绯月笑着摸了摸小翼的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觉得saya有自己的打算。她总是看的比我们远，想的比我们多，顾的比我们全。说真的，你们来之前我确实有点担心奕风会乱来，那个男人虽然平常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作风，但有时候也会不管不顾。所以，看到你看到saya我就稍稍安心了些。”

“saya才不叫人省心呢。”小翼撇撇嘴，“她就是个惹事的大魔王。”

“呵呵，小翼你一直那么操心她会长皱纹哦。”

“我也觉得自己很烦，但我就是没办法不管她啊。”

“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呢。”

“比如说？”

“除了saya，没有其他小翼比较在意的人吗？分开了会时不时想念一下的。”

“奶奶。”

“额。。。。。。男生呢？”

“没有。”

回答的真是干脆。

“我记得神社有个比你稍微大点的男生吧，一直板着个脸酷酷的那个。”

“逆流君吗？没什么好在意的。”她突然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头，“真要说在意的话，我倒是比较在意那个叫金西哲的。”

“金西哲？”绯月的眼睛里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琉璃的未婚夫，saya的死敌。可要说是死敌呢，最近他们俩的关系又有点微妙，好像不如一开始那么敌视了，实在是搞不懂saya在想什么。”

绯月叹了口气，没戏了，这丫头全身心都献给saya了。

“小翼！”绯月按住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去恋爱吧。”

“哈？”

saya兜着麻布斗篷跟在土修的身后。

这个斗篷真是个好东西。本以为厚厚的裹着全身会很闷热，没想到一点也不，既阻挡了风沙又遮蔽了烈阳。

其实王城有结界保护，风沙远不如外面的猛烈，不过对于养尊处优的saya来说还是稍微有点辛苦。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派人送你回去。”土修体贴地说。

saya摇摇头，她决定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刚来时的那一口沙子真是把她吃懵了。

话说这座安土城，第一眼只觉得这是一座黄沙堆起来的土堡，今天沿着墙边走才发现墙上雕了许多壁画，还真有点敦煌的味道。

壁画的图案似乎是一组组叙事连环画，和上午她在看的那本百科书里的神话故事非常相似。耕种，放牧，杀生，祭祀，当然这些描绘日常的壁画中都少不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神。

女人的上半身，蛇的下半身。全身布满了绮丽的图腾。

听克里斯说土之国的神兽是蛇形，所以saya联想一下大概堰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是土之国的信仰，帕农神。如你所见，土之国境内几乎都是沙漠，气候严酷，资源贫瘠，是帕农神赐给了我们耕地，传授我们狩猎的本领，教我们纺织和铸造，才有了辉煌的土之国。”土修指着随处可见的人身蛇尾雕塑。每个雕塑的表情都略有不同，时而威严，时而友善，时而愠怒。

“在我听来就是个神话故事，不过对你们来说神明是确实存在的吧。”

“其实我很想让saya小姐目睹一下伟大帕农神的力量，但是现在土之国处于无王的状态，信仰的力量很微弱，结界也缩小到只能围绕王城部分。”

的确，现在这座王城里已经看不到他口中那辉煌时代的十分之一，有的只有萧瑟的风景和饥饿的民众。原本皇族居住的王城现在除了他们住的那一个土堡，其余都用来收纳难民，可即便如此建筑物里也已经人满为患，所以很多民众不得已在原本是王城花园和广场的地方搭起简易帐篷，还有的干脆就露天而息。

这真是叫人心酸的景象。尤其对经历过辉煌时代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信仰帕农神能得到什么力量？”

“土的力量，比较普遍的使用方法是防御，比如让沙土裹住自身形成坚固的盔甲。在这种状态下，一个成年人可以与一头沙漠蜘蛛抗衡。”

“好厉害！”原来还有这个办法，这样就不怕那些讨厌的蜘蛛了。“还有呢？”

“还有——”

“你这个叛徒，给我滚出土之国！”远处的吵闹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怎么回事？”

“报监国大人，有人在广场中央煽动民众投奔风之国。沙穆大人和他起了争执。”

土修眉头一皱，加快脚步赶往现场。

广场中央围了很多人，中间有一群年轻人正在围殴一个男子，场面有点失控。

“住手！”土修扒开人群冲了进去。“这是在做什么！”

叫做沙穆的魁梧男子站了出来。“土修大人，这个家伙身为土之国的国民，居然煽动大家抛弃自己的国家，投奔我们的杀王仇人。”

土修看了看被围殴的男人，他头上估计吃了一棒子，血从额角流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把他赶出去就是了，一群人打一个人算什么。”

“对这样的叛国者绝对不能姑息！如果放他走，很多人就会学他的样，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