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篇 第五章（1/2）

“你确定要选这套？”

“不好看吗？”saya在镜子前摆出各种poss，自我感觉超好。

“也不是不好看。我以为你总会挑件裙子什么的。”暹罗看着镜子里一身格子小西装小短裤，还带着个猎鹿帽的“美少年”，搞不好还以为是福尔摩斯。

saya眯起眼笑了，凑近他耳边，“不是说好要去做卧底吗？”

暹罗叹了口气，瞧她的兴奋劲，感情是在玩侦探游戏呢。

“别发呆了，快点换啊。”小福尔摩斯扔给他一个大波浪卷发，还有一条海蓝色的低胸连衣裙。

暹罗的脸明显绿了。

“变装是基本哦。”她推他进换衣间。“动作麻利点。”

暹罗哭丧着脸开始换衣服。是他提议来置办衣物的，这丫头到了他家以后，基本上就穿他的旧衬衫，既然要带着出门，总该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吧。而且他也需要弄几套配得上雇主男友身份的行头和便于查探消息的装束。

本来他打算带她去百货店的，结果她在巷子里乱跑，他追着她来到了这家看上去像二手杂货铺的店。里面各色各样的衣服都有，还很便宜。

“哇哦~~~~~~~”见他一直不出来，saya撩开了换衣间的门帘布，“美人啊~~~~~”。

可惜她的赞美只换来一个爆栗。

“加上这个就prefect了！”saya抓起一个夸张的金色颈饰戴在他脖子上遮住他的喉结。“老板，刚才那两套西装加上这些都要了，一起算便宜点嘛，7折好不好~~~~~~~”

暹罗笑了。表面上看似天马行空的语言和行动背后其实都藏着细腻的善意。他有点好奇，是怎么样的家庭，怎么样的成长环境，怎么样的机遇造就了她这个人。只可惜她现在失忆了，不然他倒是很想听听关于她的故事，那一定十分有趣。

他一直都是个聆听者，不管对方是抱怨，倾诉还是分享喜悦，他都会耐着性子听完，然后给予适当的安慰，鼓励和祝福。那曾经是他的工作，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一直那么在做，也觉得自己能够做好。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发自内心的想去听别人的故事。

这是，人生头一回。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让你感兴趣的对象，相信我，一定会遇到的。”

曼茜的笑容浮现眼前，她的预言成真了。

但是，我却再也无法与你分享我现在的心情，无法触碰你的笑颜。

“一共二千一百元，算你二千好了。”

“谢谢。”暹罗回神摸出皮夹付钱。

一旁的saya看着他，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嘴上说着“我们去吃点什么好吃的”，眼角突然瞥见店门口闪过一个身影，黑衣黑裤黑墨镜。

她追了出去。可刚才所见好似黄粱一梦，左顾右盼再也寻遍不到那熟悉的人。

“怎么了？遇见熟人了？”暹罗追上来，看着她略显失望的表情。

她摇了摇头，“认错了。”

“是很重要的人吗？”

回去的路上，saya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也终于正视了自己最近越显烦躁的心情。虽然她相信火狐能帮她找回那奇，但是死是活依旧让她无比担心。

从他们认识开始，直到克里斯出现之前，即便她有别的命令，他也从未离开她超过10小时。即便不在视线范围内，她也知道，只要她呼喊，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都会出现。

有了克里斯之后，她的安全相对更有保障，因此她也动了让他放假的念头。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出事了。

“一口也不想吃吗？”对面的暹罗皱着眉看她，自从在二手店门口看见了什么人，她就变得心不在焉。

“暹罗相信命运吗？”

“嗯~~~~~~~”他想了想，“就我的信仰来说，我更相信缘。”

“暹罗是佛教徒？”

“算是吧。”

“怪不得你吃素。”saya索性放下筷子。“那么，暹罗怎么理解因缘一说？”

“说不得。”他也放下筷子，端坐而答：“世间一切皆有因果，而连接因果的就是缘。缘，存于意想之内料想之外，猜不透看不破。所有人，事，物之间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冥冥之中皆有因果定数，好比你我的相遇就是一种缘。”

“也就是说这世上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必然是吗？包括你我的相遇。”

“可以这么说吧。”

“那又为何说不得呢？”

“因为我没有看透，为何相遇是必然，而不是偶然呢？”

“原来如此。说不得的是我们相遇的‘因’是吗？”

“正是。如果‘缘’是一种必然，那么‘缘’就一定存在着‘因’，可我们不就是因为看不破‘因’才会称其为‘缘’吗？这么想的话，‘缘’不过是世人为那些解释不清‘因’的‘果’而创造的‘因’罢了。”

“如你所说，‘缘’这个词反倒成了一种借口。”

“是。我觉得很矛盾。”

“不。矛盾的是你。”

“为何说我——”

“所谓信仰，就等同于一种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换言之，当信仰的强度达到一定程度时，无论什么‘表象’都可以归结到信仰这个‘根源’，有时候甚至超越了精神层面，直接影响肉体。”

“但是你明明坚信着，却又怀疑。那么，你究竟怀疑的是表象，还是根源呢？换句话说，你怀疑的究竟是你的信仰还是你自己呢？”

暹罗愣住了。在寺院的时候，他也经常和同僚辩佛理以悟道，虽谈不上百战百胜，倒也没有被问住的时候，没想到，被一个失忆的女孩子看出了他的破绽。是他最近疏于参禅的关系吗？还是说——

“混沌初开之时，语言即在，则，语言即是力量。”

“你没事吧？”该不是失忆的脑子要恢复了吧。

“没事没事。因为你前面说的一句话导致我变得神经兮兮，所以我也想了个难题考考你，现在一胜一负，平手了。”她重新拾起筷子，吃起饭来。

“冷了吧，我去给你热热。”

“没关系，正好我需要冷静一下。”

那奇一定还活着，和她定下生死契约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今晚就要去干活了吧。”

“你可以吗？”

“当然。”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啊……”

位于尖沙咀的仙乐娱乐总汇在欧氏众多娱乐产业中属于相对中档的消费场所，不设会员制，没有最低消费，因此也略微显得鱼龙混杂。

嘛，对于某些族群来说，太干净的地方也就没有“娱乐”了。

saya此时正靠在舞台边的柱子旁，看台上的女装版暹罗扭着小腰唱着邓丽君的名曲《夜来香》，再看看台下那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就知道这扮相多么的成功。

“这就是这次委托的目标？”柱子的背面，更黑暗的地方有声音传来，正好是她能听见的响度。“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的，我还真以为是个美女呢。”

“找到那奇了吗？”

听她毫不掩饰的焦急口气，火狐打消了原本想逗逗她的念头。“说名字我估计你也想不起来，但是如果我说是那奇在shadowclub的同期，独眼龙刽子手，你应该有点印象吧。”

“是他带走了那奇？”

“失踪那天你让他去买爆米花的吧。他在回来的天桥上偶然遇到扎肯，接着发生了打斗，最后被他打晕带走了。”

“那奇——输给了扎肯？”saya的脸上明显写着不相信。

火狐笑了笑，“一般情况下应该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输，不过那天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目击者称看到一道强光，结果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将他踢倒了。口供虽然有点夸张，不过，你的话，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吧。”

saya的长睫毛垂了下去。她当然明白，那奇的弱点。“然后呢？带去哪里了？”

“我去查了查扎肯最近的动向。半年前他在缅甸加入了一个佣兵组织，而这个组织现在为一个泰国的新兴宗教干活。”

“新兴宗教？”不好的预感。

“最近很出名哦~~~~~~‘乘龙教’。”

最后那几个字掩埋在了一片掌声中，三曲唱毕，暹罗鞠躬下台。